见她站着没动，嬷嬷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掐了姜晚凝一下，“娘娘都开恩了，还不赶紧谢恩。”
姜晚凝差点嗷的一声叫出来，深吸一口气，愣是被她生生忍住了。
她依言跪下，“请皇上皇后恕罪，妾身初见天颜，一时迷了心智……妾身这就告退。”
在皇后凌迟般的目光下，姜晚凝缓缓起身，一步步倒退，心中默默数着数字。
“三、二……”
“等等。”不待她数到一，萧云澜低沉的声音让她顿住了脚步，皇后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后宫之事，皇上向来不干预，今日居然为了姜晚凝，他破例了。
萧云澜对皇后的目光视若无睹，“皇后说她不懂事，是怎么个不懂事，说来听听？”
皇后：“昨日听几位妃嫔说起，这位姜氏妹妹在后宫大肆敛财，行为出格，十分市侩，有损皇家颜面。”
“哦？”萧云澜将目光转向姜晚凝，“此事当真？”
姜晚凝对他福了福身，“回皇上的话，是妾身的胭脂水粉比较好用，各位姐妹们都想要，妾身便分享给了她们，而她们也确实给予了相应的报酬。”
“妾身原本想着，若姐妹们喜欢，就当礼物赠送，与妾身同住栖霞阁的几位姐姐都是知道的。但想要的姐妹太多，若大范围送的话，有行贿受贿之嫌，而妾身的胭脂水粉也需要本钱。所以，妾身便勉为其难，明码标价，意思意思，这样彼此都不为难，也不会有所亏欠。如今你情我愿，钱货两讫，大家都清清白白，请皇上皇后明察。”
皇后不屑嗤笑，“巧舌如簧，宫里从未听说过这般荒唐事，你算是开了先例了。”
姜晚凝：“皇后娘娘恕罪，姐妹们想要变得更美，妾身没有理由拒绝，后宫里姐妹众多，能见皇上的机会并不多，大家都时时准备着，想以最美的状态迎接皇上呢。”
“肤浅，以色侍人，如何能长久？”皇后当即训斥，“你们不想着如何为皇上开枝散叶，倒是信奉这些狐媚招数。”
说着，皇后转向皇上，“皇上，您也听见了，真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皇上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似笑非笑地看着姜晚凝，“你自己尚且不能以真容示人，就开始普度众生了？”
你当我愿意啊？还不是为了碎银几两。
姜晚凝暗自腹诽，面上却不得不真诚，“将来不管谁能得皇上青睐，为皇上诞下龙嗣，那便是大夏的福气，也是妾身的福气，妾身就算终生不得见人，也心甘情愿。”
皇后面上一僵，姜晚凝的脸是怎么回事，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只是没想到，如今姜晚凝采取这种方式与她对抗，之前是小看她了。
打小报告的人只告诉她，姜晚凝的市侩嘴脸，扰乱后宫秩序，却没讲清楚对方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难怪这些天前来请安的那些妃嫔各个争芳斗艳的，集体回春，让她心里头不安，原来是姜晚凝搞得鬼！
姜晚凝不知，因为她几句阿谀奉承的话，她在皇后心中的黑榜上又上升了若干名次。
而皇上却着实被她一腔真情打动了，饶是他听惯了各种曲意逢迎的谄媚之言，姜晚凝的一番话，却奇异地让他枯竭的心里生出了一点希望。
他没想到，在这个黑不见底的后宫里，也有这般清透的人儿，自己零落成泥，不仅不生丝毫嫉恨之心，还如此大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