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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球跑!冷面指挥使大人宠我没下限全本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曹氏在一旁喝茶,假装没听见女儿的话。
洛染看了洛如珍一眼,道:“四妹妹这话是从何说起,他们来与不来,于我有什么关系吗?”
“母亲说都是因为大姐姐,所以她跟二姐和三姐都被禁足了。”
六岁的洛如萱年纪小,还不懂那么多,想什么就说什么了。
一旁的莲姨娘连忙拉过女儿呵斥:“胡说什么!夫人和二小姐那是身体不好,需要休息!大小姐,您别跟小五计较,她小,不懂事。”
洛染没说话,看了一眼苦着小脸的洛如萱转回了头。
洛如珍冷笑:“什么时候洛家小姐轮到一个姨娘训斥了!真是没规矩!”
莲姨娘忙起身认错。
洛染本来没睡好就有些头疼,这会儿被她们吵得更加烦躁。
洛染刚要起身告辞,就见杜嬷嬷对老夫人道:“老夫人,求你可怜可怜奴婢吧。老奴岁数大了,脑子也不好使,这第一天处理府中事物,早上就差点误了各院主子们的早饭。这么下去,老奴怕是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老夫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竟是胡说八道,不过就让你管几天,你就叫苦连天的,老二家的管这么多年,也没……”
突然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也罢,幸亏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两年,你们就可着劲的造吧。还有什么事没做,一会儿你都拿过来吧。”
杜嬷嬷忙道:“老夫人,您这身体也不好,前儿个大夫不还嘱咐你要少思多歇着么,这万一您再累个好歹,这府里的顶梁柱可就塌了!”
老夫人无奈地道:“那你说怎么办!总不能让这一大家子人饭都吃不上吧!”
杜嬷嬷赔笑道:“老奴倒是有个主意。”
老夫人:“哦,你说说,我听听。”
杜嬷嬷看了一眼洛染,道:“三夫人如今快要临盆,咱们也不好让她劳累。几位小姐年龄也都小,所以,大小姐,奴婢能不能求您帮个忙?”
洛染见两人戏唱的差不多了,终于扯上自己了,笑笑道:“祖母也说过,我自幼长在江南,对府中和京中的情况都不熟悉,实在不知道能帮上杜嬷嬷什么。”
她把当初要回大房私产时老夫人说她的话还了回去。
杜嬷嬷假装没听出来,笑呵呵道:“大小姐这是谦虚了。老奴可是听说了,您将侯爷的私产还有大夫人的嫁妆,可是打理得井井有条。”
洛染挑眉:“哦?杜嬷嬷是听谁说的?这些日子忙,我还没来得及见那些管事呢,没想到嬷嬷消息倒是比我还灵通。”
杜嬷嬷没想到自己一不小心就被绕了进去,幸好洛染也没揪着不放。
最后老夫人直接道:“这样吧,染儿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学着管家了。正好趁着这时候锻炼锻炼,有什么不懂的就去问杜嬷嬷,或者来问我都成。”
“是,孙女全凭祖母吩咐。”
这一次洛染没再推辞。
只是在杜嬷嬷提出让她管厨房时拒绝了。
因为厨房可动手脚太多了,她可不想一不小心就给别人背了锅,而至于开支,她相信祖母肯定不会放手。
恰好要到春季府里主子下人换春装的时候了,索性便领了这个差事。
其实每季度每年,主子下人们的衣裳都是有定例的,只需要到时候命人将东西送过去,再将她们提出的不过分要求记下就好了。
从宁福院出来,又青还有些担心:“小姐,您现在的身体实在不宜劳累。”
沈聿知站在马车旁,一只手稳稳地托着洛染手臂,另一只手放在她腰后,以防她站不稳。
待洛染站稳后,他才笑道:“你在马车上等着便好,我已命人提前打过招呼,还能少了你最爱吃的板鸭不成?”
原来,出门前沈聿知才告诉她,特意在醉仙楼给她订了一些吃的,让她带回府中。
正好路过,便亲自过来取了。
洛染嗔怒地瞪了他一眼,指着旁边的铺子道:“我是来看铺子的。”
前些日子要回了母亲的嫁妆,她还没倒出时间看看呢,正好醉仙楼旁边的首饰铺子就是其中之一,她也不过是顺便进去看看。
沈聿知自然知道那个铺子是姑姑的嫁妆,刚刚跟她开玩笑而已,嘱咐又青:“照顾好你家小姐,我一会儿去找你们。”
醉仙楼二楼,陆久臣看着下面几人身影消失才收回视线,含笑地看着对面之人:“怎么,咱们堂堂指挥使大人竟要开窍,开始关注女子了?”
傅今安轻轻捻着茶盏的边缘,瓷质细腻温润,好像少女的肌肤,语气轻描淡写:
“不过是个玩意儿,也值得你猜来猜去?”
陆久臣撇撇嘴,显然不信。
傅今安也没解释。
这边洛染一进铺子的门,掌柜的赶忙朝店小二使个眼色,然后才笑着迎上来:“哎呦,原来是东家,来怎么也没事先打招呼呢?”
洛染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只看了一眼悄悄从后门离开的店小二,淡淡地回道:“我倒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个规矩了,倒是我的不对,还请徐掌柜见谅。”
徐掌柜见洛染的脸有些冷,连忙赔笑:“东家言重了,小的只是担心不小心怠慢了东家。”
洛染抬手打断他的话:“无事,你该忙忙你的,我就随便看看。”
徐掌柜看看她,只好点头:“那好吧,小的去给东家上茶,您慢慢看。”
“哦对了,”洛染忽然道:“麻烦徐掌柜顺便把账簿拿过来,我看一眼。”
徐掌柜笑容僵在脸上。
洛染挑眉:“怎么?很为难?”
“不不不,不为难,小的这就去拿。”
徐掌柜连忙道,同时对旁边另一个店小二摇摇头。
店小二识趣地上来,跟在洛染身后,时不时地解释两句。
洛染也听得认真。
临近傍晚,铺子里的客人并不多,只有两位不知哪个府上的千金在看玉钗,时不时地还望向这边两眼。
洛染看了一眼,只觉有些眼熟,却没什么印象。
等了一会儿,徐掌柜还没出来,洛染有些不耐烦,对身后的店小二道:“你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店小二离开,没一会儿,徐掌柜便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摞厚厚的账本,满头大汗。
“哎呦,让东家久等了,实在是账本太多,找起来麻烦。”
说着,将账本重重地放在桌案上,震起一阵灰尘。
又青忙扇着帕子道:“徐掌柜您慢点!”
徐掌柜嘿嘿一笑:“姑娘不好意思,实在是小的不知道东家来,否则一定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洛染摆手,用帕子拂去账本表面的灰尘,也没看,只一本本地擦着。
徐掌柜摸不清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好一脸紧张地站在旁边。
洛染擦了两本,扔下手里的帕子,随意抽出压在最下面那本,道:“又青,把这些都搬到马车上。”
又看向他:“等回头我看完了,有问题再找你。”
徐掌柜刚要松口气,就见洛染翻开那本看起来很“脏”的,看看日期:新的。
洛染嘴角露出一抹笑,轻轻打开。
徐掌柜额头上立马浸上一头冷汗,垂在身后的手摆了摆,最先离开的那位店小二藏在门口,看见手势,转身消失。
洛染看着账本,随意念着:“宣元十二年腊月初三,支出白银一千两。宣元十二年腊月二十,支出白银五百两,金银首饰合计两千两。宣元十三年正月初五,支出白银三百两,玉簪一支,手镯一副,合计白银八百两……”
越往后念,徐掌柜腿越抖,到最后,终于忍不住跪下来:“东家,请您明察啊!”
洛染合上账簿,脸上人看不出生气,语气依旧淡淡的:“短短一个月,银子首饰加一起,一共支出近万两。徐掌柜,你是自己说呢,还是等着官府来问?”
徐掌柜跪在地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东家,这,这……”
“这没什么好说的!大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问我就是,何必为难别人!!”
洛如雪忽然掀开里面门的帘子,气呼呼走过来。
洛染抬起头,笑着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又青走到刚刚那两位小姐跟前,福身道歉:“两位姑娘对不住了,今日我们铺子里有事,提前打烊。这两样小东西,权当给姑娘们道歉。”
说着,又青拿出洛染刚刚选的两副珍珠耳坠,交到二人旁边的丫鬟手中。
“没关系,你们忙,我们改日再来。”
“对对对,我们也是随便看看,就不打扰你们了。”
二人识趣地离开。
洛如雪有些不忿:“大姐姐想说什么,难不成害怕外人听见不成?”
洛染:“如果二妹妹不介意,我是无所谓。”
“又青,将大门打开,让大家都看看,有些人是怎么监守自盗的!”
“你,你敢!”
洛如雪脸色惨白,指着洛染道。
洛染起身,轻轻拨开她的手,对一旁的徐掌柜道:“徐掌柜,你还没回答我呢?”
徐掌柜看了一眼洛如雪,只好硬着头皮道:“回东家的话,这些都是二夫人和二小姐用的,小的也说过得有东家您的手谕。可二小姐说,洛家的东西她能做主。”
“洛家的东西?”
洛染冷笑,微微上前一步,紧紧地贴着洛如雪的耳朵:“我母亲的嫁妆,何时姓洛了?”
洛如雪强壮镇定,挺着胸脯道:“嫁入洛家,就是洛家的人!难不成还能是别人家的不成?”
王氏可不管洛老夫人心里想什么,听到洛染这么说,痛快地应下:“好啊,染儿想干什么尽管说!如果洛老夫人为难,咱们也不勉强,沈家总归还算有些用处,总不能让孩子失望就是了!”
明摆着今天要为洛染做主。
洛染心里暖暖的,暗暗发誓:这辈子,一定不让沈家像上一世一样。
沈老夫人也点头:“是啊,染儿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外祖母在呢!”
洛染感激地朝两位亲人行了一礼,这才看着洛老夫人道:“祖母,染儿也是刚刚听了二婶的话才有了这个想法,如果孙女哪里说的不对,还请祖母见谅。”
洛老夫人垂下眼帘,淡淡道:“说吧。”
洛染这才开口:“二婶刚刚提起皇上的赏赐,孙女是这么想的。这么多年,染儿都跟着爹爹生活在江南,对京城很多事情并不了解。但是尽管如此,婚事既已定下,染儿只能拼尽全力,不丢洛沈两家的脸面。”
“只是在江南的时候,爹爹念我自小体弱,府中诸事都是由嬷嬷代管。既已回到京城,染儿就该学着管家之事,省得以后被人耻笑。”
沈老夫人赞同地点点头。
洛老夫人也觉得她说的并没有错,只是担心洛染话里有话,便没急着开口。
洛染继续道:“我母亲去世的早,这么多年多亏祖母,父亲才能安心在外面为朝廷效力。”
这句话,洛老夫人听得舒服,脸色总算缓和了一些。
洛染又道:“染儿在江南偷得清闲许久,都没在祖母跟前尽过孝,又连累祖母一大把年纪还要操持,每每想起,染儿便夜不能眠。”
洛老夫人叹了一口气:“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
洛染摇头:“祖母如今年纪大了,虽然有二婶在旁边帮衬,但孙女却不忍心再给祖母增添麻烦。”
“所以,染儿想求祖母,将母亲的嫁妆交给染儿打理。一是能让祖母清闲一些,二来,染儿也好学着管家。”
洛老夫人见她打的是这个主意,彻底松了口气。
别说洛德运如今深受皇上器重,就算只是个小官,他们洛家也不会落得霸占儿媳嫁妆的名声。
“这是应该的,本来我打算过些日子,等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再提。既然你先想到了,一会儿就让杜嬷嬷带着你,清点一下吧。”
洛老夫人痛快地同意了,正好沈家人也在,做个见证,她乐见其成。
洛染:“多谢祖母体恤。还有,”
洛老夫人皱眉:“还有什么?”
洛染微微一笑:“还有就是父亲那边。昨晚父亲说,为了锻炼我,特意将他的私产都交给了我。所以,刚刚二婶提到的那些赏赐,就……”
洛老夫人皱眉。
冠军侯府一共有三房,大房和二房都是洛老夫人亲生,三房是庶出。
二老爷洛德文任国子监祭酒,从四品。每年俸禄都不够他打点官场的。
府里上上下下全都指着洛德运。
虽说祖产加上洛德运的俸禄,足够府中吃用,但皇上的赏赐,那可是占了一大部分。
这么分出去,公中用度肯定要受影响。
洛老夫人有些犹豫。
一直没说话的王氏突然惊讶出声:“什么?难道洛家老爷的私产也要充公吗?二老爷也是如此?”
此话一出,洛如雪紧张地看着祖母。
二房的私产当然不能充公!
更何况,二房哪有什么私产啊,她平日穿的戴的,大多数都是大伯得来的赏赐,如果这部分被洛染要去,那她以后出门参加宴请,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死?
“我不同意!”
洛如雪终于忍不住出声。
沈老夫人抬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王氏也冷笑一声:“老夫人,你们侯府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姑娘当家了?”
“我,我不是那意思!”
洛如雪白着脸争辩:“我只是觉得,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不应该分那么清楚,这样岂不是伤了情分。”
王氏大笑:“我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呢,怎么,你大伯私产不上交就是伤情分,那请洛二小姐给我讲讲,你们二房是怎么重感情的?”
洛染低头偷笑:舅母出手,洛如雪算什么。
果然,洛如雪没有理,便眼泪汪汪地看着洛老夫人。
洛染轻声道:“二妹妹,你这样好像是我舅母欺负了你一样,长辈说话,小辈本就不应插嘴。若是在别人家,早就掌嘴了。是祖母念在你脸上有伤才不忍心责怪,希望你不要让祖母为难。”
“我,我没有……”
洛如雪争辩。
王氏好像才看见她脸上的伤,惊讶道:“哎呀,洛二小姐这脸是怎么弄的?可看过太医了?这万一要是落了疤,以后嫁人可是难了!”
洛如雪的伤传出总归是不好听,万一被皇上知道了,治个什么罪下来,可就不是一张脸的事了,哪还敢请太医啊。
洛老夫人有些不悦,瞪了洛如雪一眼:“这里没你什么事,下去吧!”
洛如雪就算再不甘心,也不敢违逆祖母的话,只好下去,找母亲商量。
只是还不等洛如雪搬来救兵,洛德运便过来了。
行兵打仗的人讲究干脆利落,给沈老夫人行过礼之后,便一锤定音:“母亲,染儿说得对。以前儿子在江南,二弟妹帮忙管着大房,谁也说不出什么。现在皇上下旨,命我在京中待命,如果还麻烦二弟妹,传出去也不好听。不如趁此机会交给染儿,至于染儿出嫁以后,还有嬷嬷和管事。”
事已至此,洛老夫人也不好再坚持,只好点头答应。
她之所以答应,确实是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李氏管家,她只安心地做自己的老夫人。
等了解后,肠子都悔青了。
洛染声称自己不熟悉,正好涉及母亲嫁妆的事,便求着王氏帮忙。
王氏高兴还来不及,哪还能拒绝。
这边,李氏听到消息后,顿时乱了手脚。
虽说洛老夫人不会打儿媳妇嫁妆的主意,但架不住管家权在李氏手里,李氏看着那满屋子的宝贝,不动心才怪。
现在听说要交出去,李氏忙想方设法补救,同时又想尽办法拖延时间。
王氏和洛染心知肚明,也不急,搬来椅子坐在院子看着李氏一会儿接见管事,一会儿又忙着其他的事,等她实在拖不过去了,才不情不愿地打开库房。
幸好,缺少的大部分李氏都用自己的嫁妆填不上了,只有小部分对不上。
最后,李氏没办法,只好装晕。
王氏看着被抬走的李氏,摸着洛染的头道:“做人不能赶尽杀绝,差不多就行了。”
洛染也明白这个道理,点头:“染儿明白,今日多谢舅母。”
送走了外祖母和舅母,洛染刚要回自己的院子,就被祖母叫住了。
于是,从杜嬷嬷开始说起,一直到最后又青领了东西回去。
每个人都有证人,只是每个人的证人又都是身边之人。
曹氏在一旁终于忍不住捂着帕子笑道:“母亲,照这么查下去,查到明天早上也查不出来啊。”
老夫人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有什么办法?”
曹氏撇撇嘴:“媳妇能有什么办法,不过……”
看了一眼洛染道:“很明显杜嬷嬷这边有很多府里的下人看见了,是不可能说谎的。胡管事那边也是,从核对单子到开库房,那么多人看着,总不能买通了所有人吧。所以……”
所以只能是洛染和又青说谎。因为她们的证人是春雨、紫竹和紫芙,谁都知道那是洛染身边的人。
大家齐刷刷看向洛染。
洛染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祖母,难道您忘了胡管事手上的单子了吗?”
老夫人:“你不是说单子没问题吗?”
洛染:“孙女是说没问题,可我的意思是照着这个单子领布料和银子没问题,可没说胡管事手上的单子就是给我东西的单子啊。”
胡管事一愣,大声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造假不成?”
洛染淡声道:“造假倒不至于,只是你手上应该还有另外一份单子,那上面才是又青领东西时的单子。”
“胡说!”
胡义急忙辩解。
洛染让又青又将那张单子取过来,在大家眼前转了一圈,这才道:“祖母,染儿在江南的时候帮着嬷嬷管理府中事宜,其中爹爹曾经教过染儿,凡事经过自己手的东西务必要确认好,省得有心之人动手脚。”
老夫人点点头:“你父亲向来心细。”
洛染摇头:“其实父亲最是宽厚之人,从不以小人之心看人,只是担心染儿年纪小,被人唬了去。”
“所以呢?大姐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洛如珍迫不及待地问。
洛染朝她笑笑,道:“不妨四妹妹帮姐姐一个忙。看看胡管事手上那张单子右上角的背面,是否有个梅花图案。”
洛如珍一听,不顾曹氏阻拦,哧溜从椅子上跳下来,几步跑到又青跟前抢过单子,翻过来仔细看了又看,摇头:“什么也没有啊?”
洛染点点头,又让又青拿出杜嬷嬷给她那份:“四妹妹,你再看看这个。”
洛如珍接过来一看,惊讶道:“真的有!跟米粒那么大,不仔细看都看不清呢!”
洛染起身走到胡义面前,虽然身高比他矮了一截,但毫不输气势:“凝香院所领之物,每张单子上我都会命又青领完东西后,用朱砂做此几号。胡管事若是不信,大可以回去查一查,看看之前凝香院的单子是不是如此。”
胡义腿一软,跌坐在地,缓过神忙磕头求情:“是奴才一时糊涂,把大小姐的单子弄混了,是奴才失职,请大小姐饶恕!”
洛染冷笑一声,转过头对老夫人行了一礼:“你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为之,这事自有祖母定夺。”
她更想知道这件事到底有没有祖母的参与。
李氏此时也软了腿脚,不敢吭声,生怕火又烧到自己头上。
老夫人一看李氏和胡义的样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又冷冷地看了一眼杜嬷嬷。
杜嬷嬷冷汗直流:“老夫人……”
老夫人抬手制止,知道这事李氏脱不了干系,如果查下去,肯定会拔出萝卜带出泥,便道:
“胡义身为账房管事,单子丢了本应立即去找主子补救,而不是私自偷换,有失职之罪,但念在你为洛家做了十几年的份上,这次就先饶你一次,罚月例半年,再赏十个板子,以儆效尤。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府去。”
昏暗的房间内,充斥着甜蜜腻人的熏香。
精致的架子床发出一阵一阵有节奏的晃动,粉色帷幔下,隐隐看见里面一双交叠的身影。
“啊!”
身体撕扯般地疼痛让昏迷中的洛染忍不住惊叫出声。
迷离中,她缓缓睁开眼,入目的是一张刀削似的脸庞,眉目硬挺深邃,鼻梁如峰,双唇薄而凌厉,隐约中透着一股熟悉的感觉。
只可惜,她现在脑袋昏昏沉沉,有些记不起来,整个人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吞噬。
而上方的男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叫声而停下,反而如一只成年矫健的豹子,更加凶猛。
直到许久过后,云消雨歇,最后一滴汗水落下,瞬间消失在高山雪峰之间,眨眼不见。
傅今安脸上还带着淡淡的酡红,不着寸缕地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女孩,因其侧躺着,迎着月光更能看清她倾城的容貌,身上泛着瓷白细腻的光泽,某处愈加深邃。
眼神不自觉暗了暗。
这时,门外忽然响起轻微的敲门声,传来一道刻意压低的声音:“大人,弄错人了。”
傅今安刚拿起衣衫的手顿了下:“说。”
门外的长影双腿发软,硬着头皮道:“里面那个,那个,不是桃红姑娘……”
天知道,堂堂锦衣卫竟也有如此马虎大意的时候,找个怡春院的姑娘解毒都能弄错。
傅今安也只是愣了一下,冷飕飕道:“自己去领罚!”
回头看愣在床上的洛染,眉头轻皱:“你是谁?”
四目相对,洛染终于从巨大的震惊中缓过神,她环顾屋子一圈,被刻意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一点点浮出水面。
十五岁那年,她刚刚从江南回到京城,元宵节那日跟府中的堂姐妹们相约出来逛花灯,却被人迷晕了扔进勾栏之地。虽然及时被救出,但总归是坏了名声。
哪怕她后来嫁入靖国公府,也摆脱不掉一辈子的污名,以致成亲多年夫君也不肯碰她一下。
直到那一日,她刚刚伺候完瘫痪在床的靖国公府的老夫人,身上还沾着难闻的排泄物,脸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她的夫君,如今的靖国公却嫌弃地站在几米远外的地方,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递给她一封休书,道:
“洛染,当初成亲本不是我意愿,如今六年已过,我们不必再纠缠下去了,这是休书,你以后好自为之吧。”
转眼间,是她疼爱的二堂妹,挺着高高隆起的小腹,告诉她:“姐姐,你占了六年的世子夫人和国公夫人的位置,如今该还给我了。姐夫从始至终爱的都是我,他从未喜欢过你……”
一眨眼,好像又到了一处广袤无垠的草原,父亲血肉模糊地躺在那里,周围是一群饿狼还在撕咬,耳边还是二堂妹的声音:“姐姐,大伯父反正也没有儿子,不如早点死了把爵位传给俊儿,也算成全我们一家。而你们一家人,也好在阴曹地府团聚!”
洛染不明白,自己一生都在妥协,却为何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大人,时辰差不多了。”
长影见里面久没有动静,只好再次提醒。
傅今安披上衣衫,面无表情地起身离开。
洛染恍然间被这句话点醒,看着面前陌生中带着一点熟悉的人,顾不得浑身酸疼,一把抓住男人衣袖:
他还有意再多说两句,又青已经不耐烦地端着漆盘要离开,李玉堂赶忙随手拿了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是一支青玉狼毫笔,虽然不是出自大家之手,但也是一件出彩的礼物。
李玉堂拿着笔自以为风流倜傥地念了一句:“笔有千钧力,墨传千古情。表妹果然有眼光。”
“表哥过奖。”
洛染又淡淡地回了一句,示意又青继续。
二公子李玉博拿了一方砚,倒没像兄长一样,中规中矩地道了谢。
到了李新月时,她的眼睛简直看不过来,既喜欢那个喜鹊缠枝的宝石金簪,又喜欢清新素雅的玉钗,看着那对比指甲还大的珍珠耳坠也有些移不开视线。
李新月抚了抚鬓间碎发,故作羞赧道:“让表妹破费了,倒是不好意思。”
李新月过完年十六岁,比洛染大一岁,本来到了说亲的年纪。
可刘氏老早听丈夫念叨过有可能调入京城,刘氏为了给女儿找个好人家,硬是拖到了现在还没定亲。
洛染笑笑,回以与李玉堂同样的话:“表姐客气。”
李新月一双单眼皮的眼睛转了转,开玩笑般道:“刚刚表妹也没说清楚,每人可以选几样啊。”
洛染不紧不慢慢:“表姐看上的尽管挑就是,不拘数量。”
李新月眼睛一亮,若不是今日是第一次见面,旁边还有那么多人,她恨不得把整个盘子都抱在怀里。
但还是矜持了一下:“既然表妹如此盛情,表姐不选倒是不给表妹面子了。”
洛染:“表姐随意。”
李新月这才伸出手,毫不犹豫地拿起那只金簪玉钗还有珍珠耳坠,想了想,又选了个琉璃珠链和金镶紫英的坠子,这才罢休。
而站在她下面的两个庶妹,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终于见又青过来,刚要伸手,怯怯地看了洛染一眼。
洛染笑笑:“两位表妹不用客气,都是你们的了。”
“谢谢表姐。”
“谢谢表姐!”
李新华和李新容相视一眼,高兴地道谢。
单单这个表姐送的就比过年时的首饰好多了,再加上老夫人和李氏的,两人这才真真体会到什么是京城。
洛如雪觉得舅母和表姐妹们有些丢脸,声称不舒服早早地回自己院子了,连午饭都没陪两位老夫人。
李氏也带着大家下去休息,等到晚上大家在聚一起用晚饭。
回到凝香苑,又青实在忍不住道:“这李家都是什么人啊,这点东西那个李夫人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咱们小姐赏给下人的都比她那个好上好几倍。还有那几位小姐,一见了那些首饰,眼珠子差点都掉出来了。”
春雨从小生活在市井,这些她最清楚。
笑道:“又青姐姐你也别生气,还不都是出身闹的,如果一出生都是富贵之家,想必她们也不会这样。”
又青有些不好意思,低声解释:“我,我也不是那意思,咱们都出身不好,难不成还都学那等眼皮子浅的?”
春雨道:“所以啊,咱们才这么幸运在小姐身边伺候。你想想,万一你托生成李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可有现在这么好的日子。”
又青点点头:“那倒是。”
忽然又有些同情李家那两个庶女,虽然身上的衣裳看着都是新的,可那料子和样式,一看就是几年前的,再跟李新月对比,可见李夫人也不是个大方的人。
洛染打断两人的话,对春雨道:“明日让又青和紫芙守着院子,你跟紫竹与我出去一趟,另外我还有事交待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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