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是一个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血迹斑斑,让人看不出他本来的样子,额头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断有鲜血涌出,染红了衣衫,让人心惊。
“啊!”
苏安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惊呼出声。
或许是那五年的牢狱生活给她带来了太多阴影,再见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苏安转身就跑,可她才刚跑两步,突然止住了步伐。
僵站在原地,她内心剧烈挣扎,久久没有动作。
那个男人伤得很重,她不能袖手旁观!
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恐惧,她去而复返到男人面前半蹲下身体,试探性地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你还好吗?”
“没事。”
男人话音粗噶干哑,虚弱异常。
在听到他的回答后,苏安不由松了口气,急忙拿出手机,她焦急地说道:“你再忍忍,我这就打电话叫救护车!”
在那台早已破旧不堪的老年机上飞速按下三个键,不等电话拨通,手机突然被人一把夺了过去。
“喂,你干什么呀?”
“不用你多管闲事。”
说她多管闲事?
苏安被气坏了,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谁愿意管你!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吧!”留下这样一句话,苏安气鼓鼓地起身就要离开。
就在这时,她又一次犹豫了。
蓦地转头望去,她开始仔细观察眼前这个男人,狼狈,落魄,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个街头混混,惹到了别人遭遇一通毒打,落得现在这样的境地,连看病的钱都没有。
她没必要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
这样想着,苏安开始耐心地劝说起来:“你的伤口还在流血,如果不抓紧去看医生的话,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的!这样吧,看病的钱我先替你垫上,等你有了钱再还给我。”
从出狱到现在,半年的时间。
苏安租住在老城区居民楼的地下室里,每个月租金不过两百块钱,再加上她平时省吃俭用,算一算,她已经攒了两千块钱了。
看这男人,虽然伤得很重,但也只是简单的外伤,两千块钱,足够了。
说着,她就要搀扶着男人站起身来。
没曾想,男人又一次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已经说过了,不用你管我,滚开。”
“你......”
苏安忍无可忍正欲发作,只见男人扶着树干艰难地站直身体,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见状,她又一次心软了。
三步并作两步追赶上前,她一把扶住男人摇摇欲坠的身体,满目担忧:“我知道你没有钱去看病,不如这样吧,你先跟我回家,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一下。”
这一次,男人没有拒绝,而是两眼一闭,直接瘫倒在苏安怀中。
“喂?你没事吧?你醒醒......醒醒......”
......
老城区。
狭小潮湿的地下室里,男人缓缓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片昏暗,鼻息间还充斥着一股刺鼻的酸臭味。
昏迷前所发生的一切陡然席卷进脑海当中。
他咬牙撑坐起身,借着床头微弱的灯光换股四周,挤破的房间里堆满了杂物,在床边的地上,躺着一个女人。
苏安睡觉很轻,从前,她经常在睡梦中被人打醒,即使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只要有一点不寻常的声响就会把她吵醒。
她猛地坐直身体,四目相对。
昨天晚上她实在是太累了,替男人处理完伤口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看清这个男人。
他长得很好看。
是苏安从没有见过的好看。
精致的五官嵌在棱角分明的脸上,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凉的双唇,一头凌乱的碎发肆意垂落在额前,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不可忽视的矜冷与高贵。
苏安见过太多长相出众的富家子弟,但没有一个人能像眼前这个男人一样,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只是一个街头混混?
“你叫什么名字?”苏安认真地问道。
“慕......”慕斯南话到嘴边,突然改口道:“慕南。”
对此,苏安没有丝毫怀疑。
她不相信,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会处心积虑地想要骗她,最重要的是,她也没什么好被骗的。
点了点头,沉默片刻,她又一次追问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我打电话让你家里人来接你?”
家里人?
慕斯南在心底冷笑一声。
他的家里人现在恐怕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兴高采烈地庆祝呢。
“我没有家人,也没有工作,头上的伤是被人打的。”他又一次编造了一个谎言。
见慕斯南神色落寞,苏安还以为自己提及到了他的伤心事,便不再追问下去,她以为,慕南和她一样,都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
“你有住的地方吗?”
“没有。”
“那你平时都住在哪里?”
“走到哪算哪。”
听他这么说,苏安莫名想起了从前的自己。
她鼻子一酸,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出,反而挤出一抹笑容道:“没关系,那你就在这里先住下,什么时候找到住的地方再搬走。”
天色已经不早了,苏安简单地收拾一下地上的被褥,突然,她猛地想起了一些什么。
拿出手机,她接连拨通了几个电话。
派出所的,产权中心的,法院的。
总之,她把能打的电话都打了一遍。
可当对方听到她要举报的是京城鼎鼎大名的赵家公子以后,全都委婉地回绝了她,话里话外,尽是无奈。
“怎么了?”慕斯南眉头紧皱道。
苏安丝毫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浓烈的寒光,只是垂头丧气地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最后苦笑出声:“赵家有权有势,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你打算怎么办?”慕斯南又一次追问道。
怎么办?
苏安眸光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她掷地有声道:“我不会让他们如愿以偿的,大不了就两败俱伤!”
拿起角落里放着的工具,她匆匆忙忙地留下一句:“冰箱里有菜,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热热,我晚上回来给你带晚饭。”
在苏安离开的十分钟后,房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