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是皇家之姓,说起他的身世,也有些让人叹气。其父是个文人,在朝为官,娶妻楼氏,乃是皇上最疼宠的郡主,所生的孩子也随她姓楼,包括侧室所出的他。不过,楼玉宇也不错,是个上进又相当好看的文雅男子。至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比他更出色的男子,论才论貌,都是上上之选,弹得一手好琴,如天籁之音。怪不得能在众多人中,让妹妹相中他。
“好吧,好吧,要是你看了,觉得不好看就撕毁了,别让我丢脸丢得大。”我对妹妹,可也是疼爱的,外人总以为,我会嫉妒妹妹呢?其实,不然。
梨香漂亮的脸上浮上笑意,“这才好,那你在这里等着了,我才没有时间来等迟到的人。”
真是无聊啊,爹爹走了,梨香走了,下人也去忙了,偌大的厅里,就只剩下我了。不过爹爹说让我等着,我心里甜滋滋的呢,爹爹是多难得跟我说话啊。
搬来盆开得正艳的牡丹花,我思量着,怎么来勾画出它国色天香的模样。
“大小姐,上官公子来了。”下人意思意思地叫。
我抬起眼,天色已有些昏暗了,只见一团白色的影子在动来动去,我揉揉酸涩的眼,这个,眼前的冒着火的男人,不就是笑我丑妇的那个吗?“你是贵客上官公子?”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还是我在做梦?
“丑女人,是你误导我是不是?”他看起来很狼狈,而且火气很大,小腿上,甚至还有一些血迹。
我在思索着,他干什么了,怎么这样?不过,真的让我看了好开心啊,要不是他的脸上,尽是要将我吞了一样的表情,我一定会笑出来的。
“你很高兴吗?”他咬牙气恨地看着我,“别以为,你打扮成这样我就认不出你来了,原来,你这个丑妇是殷青的小妾,很好,很好。”他笑着,眼里有丝不怀好意。
好什么好啊,他说我是殷青的小妾,如果他不是贵客的话,会让爹爹打死的。
“我没有很高兴,你看着我干什么呢?是不是惊喜于我的相貌?如果你直接承认你的错误和眼误,我会原谅你的。”我很大方的。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高傲的男子,我就想着怎么磨掉他身上的傲气,我不喜欢他,他太高傲了,而且目中无人,楼玉宇都不至于会这样,他纯粹是以自己的角度来看人。
他胸膛起伏,冷哼:“你原谅我,你这个丑妇,一会我会跟殷青说,你所谓的‘艳遇’。一个不守妇道之人,我瞧你还笑不笑得出声。”
我有些不悦,存心不去叫爹爹那么快,皱着眉,“你是姓上官的?”
“哼。”他冷然地哼着。
我摇头,眼里有些叹息,孤傲之人大概也有些于人上人的才学才会这样。不过这种人却难以亲近,我并不喜欢这样的人,不能仗着这样就哼哼哼个够。
“丑妇,叫殷青出来。”他脸上也不悦,“你死定了你。”
我睁大眼睛,皱着眉头说:“姓上官的,我怎么了?我认识你吗?人家是未出阁的姑娘家,你一点礼貌也没有,到人家府里,就是客,就得尊重人家,随口就叫人家的名字,你不觉得你很差劲,一点素质也没有吗?”我向来讨厌无礼的家伙。我决定,我讨厌这个上官东西。
他脸上有些赧色,却还是不屑地看着我,“你是殷家的女儿,如此的难看?”
“看人看貌者,俗也,看人当看心,闻花静闻味。上官公子,我以为高傲的人,目空一切是因为他们有着不同于世人的才华,只是,我觉得你很差劲,你也不过是个凡人,一说话便是污辱他人之词,和一般的吃喝玩乐花大钱的大爷一般。不过你的傲气用得真不妥啊,建议你去掉这些傲气,会让你气质更佳。”王公贵族,托妹妹的福,我见多了,身上的毛病,恶俗的气息,有什么没有看过的。
那上官看着我,似乎有些惊叹。只是,他低头看看白衣上的血,压下的怒气又浮了上来,“你是殷小姐吗?我倒以为是个小妾,可见,传闻不如一见,我现在才知殷家女如此的刁钻,如果不是你故意让人误导我,我就不会走错路,还让狗追着咬。”
我忍不住地笑出来,呵呵,让狗咬,咬得真好啊,他是真的很欠教训的。
“你还笑。”他低吼着,眼里开始酝酿着火气。
我怎么敢呢?他可是爹爹的贵客啊,要是让爹爹知道了,必会又紧皱眉关,或者是骂我一顿了,我希望是后者的,爹爹从来没有骂过我,骂也是一种亲近吧。
“我没有笑,我天生就是这样,上官公子,你大概又是错了,我并没有这样做。不过你要想想,狗都咬你了,你是不是要静思一下你的为人呢?”所以说人不能太嚣张啊,弯路我走了千千次,就没有遇到狗。
“你!”他咬牙,却说不过我,脸上有些挂不住。
我看向后面,“爹爹要是知道你直叫他的名,或者是知道你说我是他的小妾,贵客会很惨的哦,我家的狗更大,有两条呢,可听我话了。”我有些得意了,眉眼中尽是开心自得的味道。
他没有再生气,而是眯起眼打量着我。那种眼光,像是要把我看透,还夹着些算计,有些别意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奶娘说,女儿家的闺名不能对别的男子说,除非那个男子想要娶她。”奶娘说的话,我都照本宣科地背出来了。
他几乎要从心肺里笑出声,飞扬的唇角,满是惊恐的笑意,“我是不是听到笑话了?我上官雩总算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呵呵,不客气,上官鱼。”我笑得开心,后面的字,咬得特别的重。
他咬牙,眼中的笑又一冷,“是雩,雨字头的雩。”
让他生气,似乎很好玩,我点点头,“是啊,上官鱼。”我想到的是活蹦乱跳的鱼了。
后面传来爹爹的声音--“上官公子,失迎失迎了。”
“殷大人。”那上官雩回头,看着我爹爹的笑脸,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估计是被我气到了。
爹爹好高兴啊,迎了上来道:“上官公子说些什么?这般高兴。”
爹爹对他还真是包容,没有多责问一句他为什么迟到。我倒是不怕的,怎么也牵扯不上我的身上不是吗?没证没据。
爹爹赶紧引他到上座,“上官公子,请坐请坐。”
上官雩脸上浮上一抹笑,冷淡的眸子却看着我说:“殷大人,令千金真是会说话,让人不得不佩服啊。”
佩服,我怎敢啊,呵呵,他必是咬牙说出来的。
不一会儿,上官雩又问:“殷大人,不知令千金如何称呼?”
天啊,这样问爹爹我的名字,爹爹会误会的,我觉得他不存好心啊。
果然,爹爹眼一亮,笑着说:“这是长女初雪,初雪,还不快见过上官雩公子,上官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华之人,才高八斗,特别是医术,无人能出其右。”
能让爹爹称赞的人不多,我想,他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所以才会让爹爹称赞吧。我笑盈盈点头,“上官公子好。”好无礼。
他面对着我,“岂敢安好。”
我装作不解,“公子为何不敢,公子不是医术高明吗?怎么会不敢安好呢?”
“秦淮的狗倒是很多。”他没头没脸地说一句。
爹爹一惊,“上官公子是何意?”
我也心惊惊啊,要是说了出来,爹爹总会对我有不同的看法的,无风不起浪啊,虽然没证据,可是,也会往那里猜测一下啊。
上官雩喝了一口茶才淡然地说:“没有何意,只是在路上遇到几条野狗,耽搁了些时间。”
“无妨无妨的,能请到上官公子,实在是老夫的荣幸,一路上劳累上官公子了。”
“雪儿。”爹爹突然叫,我心间湿润润的,好久没有听到爹这样叫我了。“去请你梨香妹妹出来,取《梅花雪海图》让贵客观赏。”
爹爹每次在贵客来的时候,都会这样的,梅花雪海,成了梨香的一个定位一样。我觉得这样不好,人的潜能是无穷无尽的,不能一幅画,就把一个人锁定在哪里,要想有进展,会更加的难。不过爹爹说什么,我会听的。今天真的好难得,爹爹跟我说了好多话。
上官雩摆摆手,“不必,殷大人,我答应前来治你的头疾,自然不会有什么非分的要求,人人都说好的东西,在我眼中未必也是那般。至于你所谓的亲事,我想,也不必了。”他还特地打量着我。
我不知道,怎么又关我事?不过,爹爹的头疾由来已久,如果他能治好,我也自是感激他的。
“我爹爹生前所说之事,不必理会,在京城,我已有意中人。”他淡淡地说着。
爹爹垂下脸,有些失望,似乎有些哀怨地看着我。我好想逃开,站起来,“爹爹,雪儿先告退。”
我心里微微地痛着,我为什么总是让爹爹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