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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现在就求父皇将我许给秦谨。」「啊、这、这自然是……」她结结巴巴。我勾起嘴角,玩味道:「那嫁给方景文的,只能是你了,你可愿意为姐姐的幸福牺牲一二?」
主角:陶仁姝方景文 更新:2023-04-11 07: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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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陶仁姝方景文的其他类型小说《公主她野心贼大》,由网络作家“方景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我现在就求父皇将我许给秦谨。」「啊、这、这自然是……」她结结巴巴。我勾起嘴角,玩味道:「那嫁给方景文的,只能是你了,你可愿意为姐姐的幸福牺牲一二?」
「阿姐,阿姐你等等我,阿姐!」
仁熹气喘吁吁地追上来,我停住脚步,转头看她。
由于小跑,她水灵的眼中漫上一层荔色的水波,可怜可爱。
「阿姐真要嫁给景文哥哥?可他人还躺在床上,日日靠汤药续命,下半辈子能不
能醒,还是个未知……」
我比她高半头,是个不惹人怜爱的身高。
低头望她,「嗯。」
「真不知道父皇为何,一定要许他一个公主?景文哥哥为国鞠躬尽瘁,诚然值得
尊重,可阿姐嫁过去,不就、不就是守寡……」
「方家满门忠烈,方景文年有二五,未有妻妾,为君受过。」
我截断话头,「拉拢忠臣,自古而然,阿熹,此话不可再提。」
「可,阿姐不是心中只有秦谨吗?何时心悦方景文已久了?」
她懵懵懂懂问。
「子非鱼,焉知我?」
「难道你们之前见过?」她再一次问道。
我摇头。
「对了阿姐,抱歉……上次花灯节我们一起落水,我也没想到秦谨哥哥会来救
我……」
「往事无需再提。」
「秦谨是真的喜欢阿姐……」
「那我现在就求父皇将我许给秦谨。」
「啊、这、这自然是……」
她结结巴巴。
我勾起嘴角,玩味道:「那嫁给方景文的,只能是你了,你可愿意为姐姐的幸福
牺牲一二?」
「我……自然是愿意的,可阿姐不是,不是喜欢景文哥哥吗?」她嗫嚅道。
我盯着她许久,索然一笑。
「是啊。」
我远远看到秦谨站在那里,想必是听到了我们的话。
于是扬声对陶仁熹道:「花灯节时,你送给秦谨一个荷包,他也接了。」
「我以为你们早已私相授受,怎么今天一个两个的,不是说秦谨爱的是我,就是
问我是不是爱着秦谨,求而不得?
秦谨脸皮一动,扯出个复杂的表情来。
「祝你们二位,百年好合了。」
我真诚道。
我叫陶仁姝,废后之女。
陶仁熹为现皇后所生,是唯二的公主。
现皇后与我母后一母同胞,母后被废时,她只是个低微的美人。
父皇厌恶我,在母后与侍卫私通被发现后。
她从床上被拉下来时,当即撞柱而死。
这一撞,撞翻了我的宠爱,撞倒了我一眼能望到头的,荣华富贵的一生。
我从小穿金戴银,俗气得不像个大公主,无法无天,人憎狗厌。
母后自杀当晚,我冲进她停尸的宫殿,指着她骂了两个时辰。
我怪她不检点,毁了我的名声。
怪她不知羞耻,倒连累我蒙羞。
父皇原本恨不得将母后弃尸荒野,听了我的咒骂后,冷着脸将她葬在皇陵。
他对我的宠爱就像泼出去的水,很快消弭在烈日之下。
而我呢,一个狼心狗肺、贪慕荣华富贵的大公主,人人都把我当个笑话。
现皇后,我的姨母却怜惜我,时不时给我送些东西。
我感激她,处处为她说话,朝臣见我俩相处和乐,默许了父皇将她封为皇后的意
思。
方景文是本朝一员悍将,数次打退蛮族进攻,他将门出身,一家老小都为国捐
躯,死得光荣。
前些日子他在战场遭人暗算,一剑穿胸,虽保住一条命,但至今未醒。
父皇念其功,怜其孤、独,再加上蛮族听闻方景文重伤昏迷,集结军队,又要卷
土重来,势要夺得边疆十五洲——
为安抚人心,父皇决意将最受宠的二公主——陶仁熹,嫁给方景文。
遭到秦翰林——秦谨的坚决反对。
我冷眼看着,看他一个风流绝色的探花郎,一人舌战群儒,只为了我的妹妹。
他想没想过,若陶仁熹不嫁,谁嫁呢?
多智近妖如他,怎么可能没想过。
那我索性做个好人,成全他们。
我掸掸衣袖,越众而出。
「算了,我嫁。」
话一出口,板上钉钉,此时便难改了。
举座皆惊。
秦谨豁然回头看向我,满目惊疑。
我这几日安心在宫殿中备嫁。
父皇破天荒地来看我。
「你不悔?」他问。
「若我说,女儿只是为了和秦翰林斗气,现在后悔了,父皇会给我取消这门婚事
吗?」
「……」
父皇道:「朕金口玉言,怎可朝令夕改。你既嫁给方景文,就好好照顾他,他若
一辈子醒不来,那也是你的命。」
「你总要为自己的冲动负责。」
「可我是公主,您的女儿,我有犯错的权力!」我着急大喊。
他痛恨地盯我一眼。
「不。」
「你是个孽种,我只恨怎么娶了你母亲这种荡妇。」
「我也这么觉得,母后真是活该。」
我赞同地点头。
他鹰隼般的眼早已浑浊,看着我,似乎在分辨我是真情还是假意。
许久后,他心情好似变好了,语气松快。
「出嫁前可还有什么愿望?说罢。就当是全了我们今生的父女缘分。」
「有。」
我笑眯眯道。
「我要母后的嫁妆,和许多许多钱。」
父皇甩袖而去。
我在后面喊:「您金口玉言,可不能朝令夕改啊——!」
出嫁那天,十里红妆,是从来没有过的排场。
我打开一口箱子,看到里面的东西,方才放松表情,露出笑意。
「公主真是爱财,就不怕被人笑话,丢尽皇室脸面?」
一道冰寒的声音响起。
是秦谨,他身着绯色袍服,负责送嫁。
「有钱就好了,你管我?」
「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转转眼珠,暧昧道:「今日你我两人俱是一身红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娶
我。」
「臣怎么可能会娶公主?」他蔑笑。
「知道了知道了,你心中只有仁熹。」
我按住他的一边胳膊,凑近。
「公主这是做什么!」他脸色爆红,甩开我的手。
一副被我玷污了的模样。
看他对我避如蛇蝎的模样,我心灰意冷。
也收了调戏他的心思。
「吉时已到,秦大人,还不扶本公主上轿?」
我冷冷道。
他以为误会了我,低声道歉,后退几步,任宫人跑过来弯腰。
我便踩着这人凳坐进马车。
在轿帘落下遮住天光之前,我觑他一眼。
无声道:「多谢。」
方家只有方景文一个主人,冷清得很。
由于他至今未醒,我和一只公鸡拜堂后,被送入洞房。
隔着盖头,依稀能听到各种声音。
「公主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方将军一日不醒,边关便一日不得宁静啊。」
「听说公主冷心冷肺,见钱眼开?」
「还日日追着秦谨秦翰林,成何体统……」
这些话,我曾经在人生的前十八年,日日听着,早已麻木。
仁熹求了父皇几天,求得一个让我入宫的机会。
我到了姨母,也就是皇后宫中,和她说了会小话。
她一向身体不好,常年缠绵病榻,说话温声细语,还带着喘,却还是强撑着安慰我「陛下只是一时想不开」。
我左看右看,没看到那个明黄色的身影,强笑应是。
「飞白最近身体大有起色,已经能跟着陛下处理国事了。」
姨母欣慰道。
陶飞白是姨母所生,和我一般大,我是大公主,他是大皇子。
我眼前一亮:「那便好,我十几年来一直愧对他,他若有什么意外,我真是,恨不得死了!」
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一直生不出儿子,因而脾气越发古怪。
姨母当时为采女,性情温柔,时常来寝宫和母后说话。
一次无意,她发现我的手臂上青青紫紫,沉默许久,只是偷偷拿了药给我擦。
她还劝我不要记恨母后。
可我当时年幼,皮肉又薄,怕疼得紧。
怎么可能不恨她。
母后念子成魔,我听到她吩咐人给陶飞白「送些强身健体的药」。
陶飞白喝了后,身体便一天天地弱下去。
而除了我,没人知道真相。
直到有一天,陶飞白猝然昏倒。
隔日,母后和侍卫私通,被抓奸,撞柱而亡。
辞了姨母,仁熹陪我在宫中闲逛。
我与她闲聊:「秦翰林最近如何?可邀你出去游玩?」
仁熹脸若桃花,笑道:「阿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最是爱诗,我们只是写诗酬和,近日不曾见面。」
我只是粗通文墨,闻言讪讪道:「写诗好,写诗风雅,呵呵。」
「阿姐没想过写诗吗,阿姐一定写得很好的!」
我抽抽嘴角,「几年前写过,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写完就扔了。」
「……」
「说起来,你与秦翰林的缘分,应该便是始于『红叶题诗』罢?」
「是,当日我将诗作刻在红叶上,随手扔在宫中水道,未曾想竟然被谨哥哥捡到了。啊,谨哥哥!」
秦谨躬身行礼,含笑的目光一直落在仁熹身上。
方景文竟然也在,悄悄看着仁熹。
人人都爱仁熹,确实。
我不愿久待,怕露出丑态,留下他们说话,自己离开。
转身时袖口却不慎拢住树枝,尚未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
「公主——!」
「小心!」
「呃——」
被扶住了,是丑奴。
我推开他,嫌弃地掸掸袖口,他沉默地退到一边。
我面色不虞:「本宫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
丈夫是个冷面的将军,却独独肯为一人化为绕指柔;
心上人是个文采风流,见之忘俗的翰林,眼中却只有一人。
大业风头最盛的两个才俊,一文一武,都拜倒在陶仁熹的石榴裙下。
试问,哪个女人不妒忌?
更何况,我这个地地道道的,俗人。
我嫉妒得,都要死了啊。
回想起仁熹,对方自小聪慧,容貌清丽,而我随了先皇后,凤眼狭长,唇色殷红,兼之身量又高,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确实,我是非绫罗不穿,非玉露琼浆不饮。
宫人在暗地里说我「没有凤凰命,却有凤凰病」。
呵。
仁熹处处照顾我,无微不至。
一日宫中集体去大觉寺礼佛,一行人走在山腰。
我走得艰难,汗水一滴滴落下。
初夏日光也灼人。
仁熹忽然轻轻拉着我的衣袖,悄声道。
「阿姐,有人在看你哦。」
我顺着那目光回头,秦谨对我扬起唇角。
恰是彼时,凉风拂去燥热,也吹动他的墨色碎发,隐藏在乱发下的明亮眼眸,笑意柔和。
那是何其单纯的,不掺杂质的笑。
对在宫中寄人篱下的我来说,那是救赎。
我郁郁回到府中,嘱咐下人去天香楼买我平日最喜爱的点心。
过一会下人来报,「殿下,天香楼说,今日点心已经售罄了。」
「……」
正当我要发脾气时,丑奴走进来,默不作声将一个油纸包递到我面前。
我挑眉,「这是……田田酥?」
「是,是草民做的。」
我并未看那点心,「为何要做?」
「气大伤身,公主今日滴水未进。」
是啊,父皇没有留我用饭,我又提早离场,气都气饱了。
「我是问,为何要做给我。」
「……」
这丑奴,莫非对我有意?
我审视他半晌后,不情不愿地承认,十八年了,只有他算得上,对我好些。
我拈起一块点心,感受着那咸酥的口感在口中绽放。
心下一动。
「我要去亭中午睡,你守着我。」
「……是。」
初夏午后的风很舒服,我换了身轻便的粉蓝衫裙,今年江南最好的料子。
躺在榻上,看仆人徐徐放下四方竹帘。
光线一点一点被挡住。
只透进来一点、一点暧昧游移的光影。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阿姐阿姐,秦翰林是不是在看你?」
「……」
我猝然回头,对上他的俊美面容。
意识模糊前,我依稀听见自己笑了声。
当年啊。
我醒来时,已经将近黄昏,意外看到方景文竟然在阶下,像是等了我许久。
「殿下!」
他隐忍怒气,「殿下可是在耍我?」
我起身整理衣裳,不紧不慢道:「将军这是何意?」
「先皇赐下的土地,均是皇家土地,私自买卖者,杖二百,投入监狱。殿下的第一个条件,我根本不可能达成!」
他眼中怒火熊熊。
「是啊,我是在耍你。」我干脆承认了。
「你!」他气得忘记敬称。
「可将军,不也是在第二个条件上,玩弄于我吗?」
「可顺序上!公主耍我在先!」
「我可没骗你。」
我走到他面前,平视他。
意味深长道:「只是时机还未成熟罢了。」
他追问时,我却绝口不提。
「公主难道想追着我不放,因此提出这种要求?」
他话锋一转,冷冷道:「我可要提醒大公主,我心中只有……」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去寺庙礼佛时你被刺客围攻,身受重伤,是仁熹细心照料你,让你非卿不娶!行了,不必重复,你一定会如愿以偿的,这样可以吗!」
我动了点怒。
「你、你怎么知道?」
「你管我?」
「更何况……」我心念一动,拉过一直很安静的男子。
「没有你,我也照样活得自在,这是我的面首,丑奴。」
方景文看看丑奴的脸,又看看我。
嘲讽道:「公主真是……好奇特的口味。」
「这就不劳将军费心了,接下来就是我和丑奴的事了,你说是吧,丑奴?」
我以为的应答声并没有出现。
「丑奴?」
我僵着脸,语带催促。
他的目光却直直放在刚刚走过来的女子身上。
我看过去。
是仁熹。
「回殿下,草民,拒绝。」
他低哑的声音,像重锤一般,击打在我心上。
我不敢相信,捂着胸口后退几步,竟然直接坐在地上,仪态尽失。
丑奴不安地来扶我,被我一把挥开,「滚!」
「好,好,好,好得很!」
我自己爬起来,伸手抽出方景文腰间的鞭子,就要去抽他。
孰料仁熹忽然跑来挡在丑奴面前。
我硬生生停手。
「阿姐莫生气,这侍卫不识好歹,阿姐干脆把他给我罢。」
原来救我,照顾我,忍受我的脾气,并不代表他爱我。
丑奴的目光一直跟着仁熹,一向没有感情的眸子满是执着。
原来,没有人会喜欢我。
喜欢我这个孽种。
我的目光慢慢扫过惊呆的方景文,笑得完美无缺的陶仁熹……
以及那个,从来没被我正眼看过的丑侍卫。
好,好,好。
我艰涩道:「妹妹既然喜欢,带走便是了。」
「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回头看着方景文。
他摇摇头,欲言又止。
「你那是什么表情,可怜我?真是稀奇。」
我拿起一坛酒,揭开封纸。
「这种表情,我看得多了,你也和他们一样,在背地里嘲笑我。」
「我没有!」
他急道。
「那你就喝了这酒。」
我拎起一坛酒,他下意识接过,神色犹豫。
「你就是看不起我,我知道!」
「我!」
他一急,直接大口大口灌下去,被呛得连连咳嗽。
我大笑起来。
暮色四合,各院子依次亮起灯。
我们坐在房顶,酒过三巡。
「你知道吗?母后当时就这么——」
「砰!」
一个被喝光的酒坛咕噜咕噜滚下去了。
「就这么一声,死了。」我说。
我没发现自己在流泪。
方景文已经微醺,脸颊泛起淡淡红晕,他一直在沉默。
「我敬你方家满门忠烈,于是听到你昏迷的那一刻,我想,仁熹不愿嫁,我嫁就是了。」
「她有她的幸福,谁想下辈子守寡呢?」
「我嫁给你,不赚,但也不亏。」
「公主真是……时时惦记着金钱啊。」
「若无爱,便谋财……你什么表情?」
我警惕道。
「怜惜往往会发展为爱,你不要喜欢我。」
他安静地看着我,像是之前从来没有认识过,却未顶我一句「自作多情」。
半晌。
他的声音轻飘飘地,散在风中。
「……」
「嗯。」
宿醉过后,一个消息传遍京城。
大业的宿敌在连吃败仗后,终于决定求和。
他们派遣的使臣终于在今日抵京,带来了牛羊、金银,父皇龙颜大悦,决定在宫中设宴三日。
在姨母的努力下,我终于得以入宫,在宫中暂住,一直到宴席结束为止。
夜晚,大殿灯火通明,我与仁熹坐在一起,对面坐着唯一的皇子,陶飞白。
他面色苍白,一看便是长期服药的样子。
我知道是母后下的毒,宫中对此事讳莫如深。
飞白倒是对我还算和善。
我对他点点头。
他看到仁熹面前的酒水,转头吩咐宫人几句。
不多时,仁熹身前的酒水便被换成温热的,她浅啜一口,对陶飞白露出依赖的笑。
飞白很宠仁熹,这是共识。
夜深了,歌舞也演过几旬。
使臣起身,恭维父皇,直让他哈哈大笑。
之后,使臣道:「臣今日来到大业,还带来了可汗的一个请求,不知陛下……」
父皇豪爽地挥手,「讲!朕能做到的,一定满足!」
使臣拱手道:「可汗久慕中原文化,欲……迎娶一位陛下的珍宝。」
父皇酒喝得太多,意识昏沉,「嗯?什么……珠宝……」
但其他人都听懂了。
当今陛下,只有两位公主。
大公主已然出嫁,因此……
我看向仁熹,她的小脸已然白了。
气氛凝滞。
秦谨豁然站起来。
方景文紧随其后。
陶飞白捏紧了手中的筷子。
父皇打了个酒嗝,在大殿里,却显得响亮。
他清醒了,脸色也变了。
含糊道:「再议、再议,朕乏了,都散了吧。」
隔着远远的大臣,我看到秦谨怀疑的目光,悠悠落在我身上。
仁熹一天未进食。
我来劝她,丝毫没有成效,只能无奈离开。
在殿门口,我遇到了来看仁熹的秦谨。
我对他点点头,正要和他擦身而过。
他却拉住我,问。
「殿下早就知道?」
「什么?」我反问。
「和亲……」他深深望进我眼中,像是要把我看穿。
「秦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我只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罢了。」
他眼中怀疑稍稍退去。
「打扰公主殿下。」
我却不肯轻易放人。
「秦谨,」我把恨意咬碎,任其一丝一缕地从嘴里流出来,化作伤人的毒液。
他停住脚步,回头,不见有情。
「你说喜爱澄泥砚,我散尽千金去求;你喜爱吴山的画,他脾气古怪,我便软磨硬泡三个月,得了那幅你爱不释手的画;你喜欢仁熹,我替她出嫁……秦谨,我哪里对不起你?」
「可你见到我,只是问我这么荒谬的问题。」
「难道只有我将心剖出来,血淋淋地捧给你,你才会信我?好。」
我拔下簪子,抵在右胸。
「陶仁姝,你疯了!」
「我是个疯子,可因为一首诗便爱上仁熹的你,是什么,傻子?」
他握住我的手,紧紧地,连同那只冰凉的银簪。
簪子上的那点光亮,投射在他滇黑的眼眸中,恍惚是个绝情到底的眼神。
是崩前的雪山。
是山雨欲来前夕,小楼上飘飞的重重帷幔。
恰似那一围纤长的眼睫。
庭院深深,深几许?
「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我毕生梦想,是成为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仁熹是他宠爱的妹妹,而你不是。」
「这话我只说一次,陶仁姝,你不会不懂,莫要再装了。」
天生的野心家。
我收起那幅要生要死的模样,冷笑一声。
擅长厚黑学的翰林,到底没有方景文那种头脑简单的武将好糊弄。
「那你对仁熹呢?都是装的么?」
我问。
他很快收起对我变脸的惊疑,噗嗤笑出来。
「我以为公主懂的,这深宫十八年,公主竟然还有这么一丝天真么?真心无论重不重要,它只是不值一文。」
「是啊。」
我也跟着笑。
「若我也有一个疼我的皇弟呢,你是否会转过来爱我?到时候我的真心,是不是很值钱呢?」
「待价而沽,公主若是爱财,这个道理岂能不懂?」
将真心化作武器,踩着它达到目的,这是秦谨所信奉的,他也确实做到了,他将仁熹哄得神魂颠倒,让陶飞白满以为得到一员能在文臣里一呼百应的臂膀。
我就是不愿用,不敢用。
才扭扭捏捏,藕断丝连。
才将一颗心劈成数瓣,表面上爱着这个翰林,却存着拉拢他的心意;表面上敬慕这位将军为国效死,暗地却勾着他,甚至……骗着他。
未可全抛一片心。
到头来,我好像已经将它弄丢了。
爱过的,谁不爱这种男人,可自他毫不犹豫站出来,拒绝让仁熹嫁给方景文时,我便知道,他不再属于我了。
「好,那么此刻站在你面前的,不是疯狂追逐你的仁姝,而是大业的长公主。秦谨,本宫问你,若本宫真的有一位视我如珠如宝的皇弟呢,你是否愿意……」
我没有明说。
「臣愿。」
他静默一刻,像是窥见甚么引而不发的、神秘的苗头,愉悦地笑起来。
「我的……殿下。」
「好,很好。」
这就够了。
我知道仁熹不会想去的。
飞白也不会让她去。
可父皇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送一个公主,保三十年和平。
何其伟大的功绩。
尤其是他这种,登基以来,毫无建树的庸碌君主。
他登基第二年,蛮族来犯,他壮志凌云,御驾亲征,却被人一剑射过头发,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提上战场,取敌人首级这种事。
他的正妻,我的母后,却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智慧与谋略。
在她的指挥下,大业很快取得压倒性的胜利。
父皇十分宠爱她,两人琴瑟和鸣,生下了我。
可母后却迟迟没有再生下一位皇子。
说回父皇,他一生建树不多,而大业的死敌求和,这是我他的祖辈没有做到的事。
而他却做到了,岂不令他扬眉吐气,因此牺牲一个女儿,实在是,
小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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