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檀,容妃应当是还未走远,她与陛下在潜邸时同甘共苦,立下诸多功劳,此番遭禁足,心里定是不好受。这盒我私藏的雪顶含翠,你拿去给她。这茶啊,是今年新贡的,送过去也叫她心里好受些。”
说罢,身旁的大宫女伶俐地捧出一个锦盒,盒面绣着精致的翠竹纹,隐隐透着茶香。
曲悠檀一怔,有些讶异地看向小杨氏,不明白她为何会点名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单送容妃,但此刻也无暇多想,只能福了福身应下。
“娘娘,您为什么要这么帮助那楚王妃,谁知道她昨日的话是真是假,保不齐是她不想得罪您,诓骗您的话!好在这次只是禁足,未被降位份.....”
曲悠檀停在储秀宫门口的脚步一顿,心中有些无奈,这宫女心直口快得过分了。
还没等她出声,容妃已经回过头,伸出手指狠狠戳了戳那宫女的脑袋:
“小竹啊,你懂个屁!就你这榆木脑袋,整日里瞎琢磨,也不看看这局势,就算她诓骗于你家主子,你主子我最多禁个足,这宫里谁人不知本宫是个心直口快的!”
曲悠檀见状,忙快走几步赶上,福了福身:
“容妃娘娘,您别恼,小竹也是担心您。”
容妃白了小竹一眼,才看向曲悠檀,挑了挑眉:
“你都听见啦?这丫头,说话没个把门的!不过本宫也不怕你多想,帮你是觉得你还有点骨气,没在那楚王府里被磋磨成软脚虾,比那些个只会嘤嘤哭哭的娇弱病秧子强多了。”
曲悠檀被这直白的夸赞弄得哭笑不得,她眨眨眼睛,学着古人的口吻打趣道:
“娘娘如此厚爱,悠檀感激涕零,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得娘娘青眼。”
容妃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噗嗤” 一声笑出来:
“什么银河系,你这丫头说话总是古里古怪的,听着倒新鲜。罢了,本宫也不跟你兜圈子,你如今想从那烂摊子里脱身,光靠皇上可不够,还得想法子拉拢些人脉,关键时刻为你所用才好。”
曲悠檀苦着脸,两手一摊:
“娘娘,我在这宫里无依无靠的,拉拢人脉谈何容易,再说了,我连我爹娘都说不通,万一走错一步,那可是万劫不复。”
“所以呀,你跟着本宫混呗。虽说本宫这次也被禁足了,但在这宫里扎根多年,手底下多少有点可用之人,总好过你单打独斗。”容妃嘴角又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再说了,事到如今比的就是谁能抢占先机!”
小竹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娘娘,您可别把什么都说出去,万一这楚王妃......”
容妃瞪她一眼:“闭嘴!你再聒噪,信不信本妃宫把你打发去冷宫打扫茅厕。”
接着又转头看向曲悠檀,“怎么样,考虑考虑?”
曲悠檀歪着头思索片刻,俏皮一笑:“行嘞,娘娘这么敞亮,我再不答应,可就太不识趣啦,往后还得多仰仗您嘞!”
瑞华殿。
秦婉儿回来后也没消停,但是她被禁足只得差人前去打听,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就得知,容妃的人悄悄给左相夫妇递了信,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容妃递的什么信!
她们母子此时已然深陷沼泽,若是再失去左相夫妇的助益,后果不堪设想!
心急如焚之下,竟不顾禁令,差心腹偷偷给墨衡递信。
那心腹哆哆嗦嗦地潜出瑞华殿,一路猫着腰,好不容易到了楚王府后门。
墨衡接过信,展开一看,顿时怒目圆睁,将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父皇这是要把本王往绝路上逼!” 他在房内来回疾走,犹如困兽,“左相那老狐狸,要是敢在父皇面前顺水推舟撇开本王,本王定要他好看!”
墨衡心急火燎,却又不敢违抗圣命踏出王府,只得招来幕僚商议对策。
幕僚们面面相觑,半晌,才有一人低声道:
“王爷,如今形势危急,咱们不妨从王妃那儿入手,若是能劝得王妃改口,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再加上贵妃娘娘在宫中斡旋,或许还有转机。”
墨衡眼睛一亮,又瞬间黯淡下去:“如今局势紧张,怎好将东西送入宫中?况且,那女人如今恨我入骨,怎会轻易松口?”
“王爷,您与王妃毕竟还是两口子,丈夫哄妻子,这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墨衡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咬咬牙,吩咐亲信备下厚礼,想法子送进碧霄宫给曲悠檀。
墨衡的亲信得了令,不敢有丝毫懈怠,忙不迭地备下厚礼。
那礼盒堆满了珍稀古玩、绫罗绸缎,璀璨夺目得晃眼,可却晃得人心里直发毛。
亲信带着一众太监,抬着礼盒往皇宫赶去,一路上大气都不敢喘,好似稍有动静,便会惹来灭顶之灾。
曲悠檀刚从储秀宫回来,还没来得及坐下歇口气,就听闻墨衡派人送礼来了。她轻哼一声,眼中瞬间燃起怒火:
“把这些东西给我扔出去!我与他早已恩断义绝,别拿这些身外之物来脏我的眼。”
此时寂静无声.......就连碧霄宫的宫人们也都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动,楚王毕竟受陛下宠信许久,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一旁的青樱见众人不动,也跟着气:“怎么,还要我家主子告到皇上与皇贵妃娘娘那里去不成?”
这时,带头的亲信赔着笑上前:
“王妃娘娘息怒,王爷也是一片苦心,知晓之前多有得罪,想求您高抬贵手,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您就可怜可怜王爷吧。”
曲悠檀冷笑一声:“可怜他?谁来可怜我那些被磋磨的日子!回去告诉墨衡,除非我死,否则别想我替他说话。”
亲信还想再劝,曲悠檀直接抄起桌上的茶盏砸了过去,“滚!”
亲信灰溜溜地跑回楚王府,添油加醋地把曲悠檀的反应一说,墨衡气得暴跳如雷:“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
他在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似要踏出个窟窿来,幕僚们也都噤若寒蝉。
突然,墨衡停住脚步,眼神阴鸷:“看来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去,找几个身手利落的,潜入碧霄宫,把曲悠檀给本王劫出来,一个女人而已,本王就不信,到了王府,她还能嘴硬?到时就说她思念本王的紧,自己偷跑出来的!”
幕僚们大惊失色,有人壮着胆子劝道:“王爷,这可是大不敬之罪,万一被皇上知晓......”
墨衡怒吼道:“如今本王都快被父皇废了,还管什么大不敬!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