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高文景许明歌的女频言情小说《错将真心付海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十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许明歌一去就是一个礼拜,与高家父母待在医院专门照顾秦兆川,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兆川才是他们一家子。高文景乐得清闲,不用看到秦兆川恶心的嘴脸以及冷血的家人。他这几天去了一趟县城,找到搞外贸的王哥,那是他以前过命的兄弟,从去年开始就做投机倒把的生意,早已经成为人们口中的万元户。198年底,确定改革开放的基本政策,对外贸易出现松动,王哥想要抓住这股东风在外面搞贸易公司。王哥多少了解高文景的为人以及他在家里的处境,所以早就劝他一起干。但这两年为了陪伴家人,高文景宁愿守着大锅饭,过上每天干三份工的苦日子。王哥为此骂他很多次,说男人志在四方,为了那群没良心的家人不值得。当得知高文景同意跟他去国外,王哥兴奋不已,拍着他的肩膀以后一起赚大钱。王哥在国外...
《错将真心付海棠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许明歌一去就是一个礼拜,与高家父母待在医院专门照顾秦兆川,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兆川才是他们一家子。
高文景乐得清闲,不用看到秦兆川恶心的嘴脸以及冷血的家人。
他这几天去了一趟县城,找到搞外贸的王哥,那是他以前过命的兄弟,从去年开始就做投机倒把的生意,早已经成为人们口中的万元户。
198年底,确定改革开放的基本政策,对外贸易出现松动,王哥想要抓住这股东风在外面搞贸易公司。
王哥多少了解高文景的为人以及他在家里的处境,所以早就劝他一起干。
但这两年为了陪伴家人,高文景宁愿守着大锅饭,过上每天干三份工的苦日子。
王哥为此骂他很多次,说男人志在四方,为了那群没良心的家人不值得。
当得知高文景同意跟他去国外,王哥兴奋不已,拍着他的肩膀以后一起赚大钱。
王哥在国外成立一家经贸公司,需要一个专人管理,高文景是信得过的兄弟,所以出国手续统统交给他,不过高文景必须在出国前学会一些外语。
高文景学习能力强,不然考不上供销社的职位,于是趁着家人不在家苦练外语。
王哥给了他一台进口的播放机,每天跟着磁带学习。
短短一个礼拜,高文景初步掌控一些词语,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简单沟通交流不成问题。
高文景很享受他们不在家的时间,每天干完地里的活儿便腾出时间学习。
距离离开还有六天时间,高文景希望他们最好不要回家,这样就能安静的离开。
没有秦兆川的挑拨,父母和妻子的偏心,就不用活在痛苦中。
高文景发现这种生活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日子。
每天过得极为充实,不禁对国外充满期待。
只可惜安静的日子在离开前第五天被破坏了,这天高文景从地里回家放好锄头,父母和许明歌带着秦兆川回家。
秦兆川像个孩子一样依偎在许明歌怀中,用脑袋蹭着心口占便宜。
许明歌不但没有阻拦,反而摸着他的脑袋,一副宠溺的神态。
高家父母在旁边陪着,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
夕阳的余晖下,他们四人那么和谐,那么幸福,反倒是高文景显得极其多余。
他们走进院子,当看到高文景的瞬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许明歌察觉到高文景的目光,脸色微变,像是犯错的孩子,急忙将秦兆川推开。
秦兆川露出委屈巴巴的神情:「明歌,你是不是嫌弃我?」
许明歌脸色微变,犹豫片刻,便将秦兆川搂在怀中,安抚起来:「怎么会呢。」
秦兆川将脑袋埋在许明歌怀中,冲着高文景露出得意的笑。
高文景脸色平静,对秦兆川的挑衅视而不见,转身去了牛棚。
反正还有五天就能离开,他已经放弃父母,放弃许明歌,压根不在乎秦兆川的刺激。
牛棚外传来父母的怒骂声。
高母骂他不懂感恩,秦兆川出院也不知道在家里炖点鸡汤,是不是想要气死她。
高父冷笑,说他是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再不出来做饭,家里就没他这个不孝子。
高文景对此视而不见,借着微弱的煤油灯,开始学习外语。
外边父母的痛骂声渐渐消失,高文景沉浸在外语的学习中,没有注意到许明歌来到牛棚。
许明歌端着一碗红薯饭上边有一块冒油的肥肉,正要说话,忽然瞧见他手中的书本,一股无法言语的恐慌涌上心头,一把夺过外语书。
「你学外语做什么?」
「没想到你心肠那么歹毒,竟然想要害死兆川,高家祖宗蒙羞,怎么生出你这种白养狼呀!」
高母一边检查秦兆川的身体,一边冲着高文景恶毒的咒骂。
高父板着脸,抄起旁边的一个粗大的木棍,狠狠砸在高文景身上。
高文景刚从河边爬上来,已经没有力气,根本躲不开高父砸来的木棍,额头硬生生挨了几下。
望着面前愤怒的父母,盯着他的目光宛如生仇人,高文景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插了一刀。
父母从到现场,无条件的偏袒秦兆川,甚至都不问一下缘由,便判他死刑。
令他无比心寒。
母亲恶毒的咒骂,父亲含怒的暴击,使得高文景身体不停颤抖。
他缓缓站起身,平静看着许明歌。
此时的许明歌满脸失望,恨铁不成钢:「你太让我失望了,兆川那么善良,你竟然想要害死他,高文景,我要跟你离婚!」
缩在高母怀中的秦兆川心中狂喜,急忙站起身,噗通跪在高文景面前,神色恐惧:「文景,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就不会误会了。」
「你骂我打我吧,明天我马上离开,再也不会打扰你们一家。」
秦兆川跪在地上疯狂磕头,额头也不停冒血,看得高家父母心疼不已。
高父神色暴怒,轮着木棍继续朝着儿子身上砸,压根没有半点留情。
高文景只是盯着许明歌,希望能得到一丝想要的反应。
哪怕许明歌稍微质疑一下,也许事情会真相大白。
可许明歌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语气漠然:「村民大会那天,除了当众宣读自首报告外,你必须为今天陷害兆川的事情道歉。」
「如果你做不到,那么我会跟公社提交离婚报告,我许明歌的丈夫不该是个喜欢妒忌的杀人犯!」
即便许明歌的反应在预料中,可亲耳听到,高文景眸子里仅存的一丝光亮轰然湮灭。
他站在原地,身体摇摇欲坠。
高家父母和许明歌搀扶着秦兆川,快速朝着卫生院赶去,生怕他身体出现差池。
秦兆川回头,望着高文景的目光,充满了讽刺和挑衅。
高文景缓缓闭上眼睛,这段时间无数次告诉自己不要为不值得的人难过,可泪水还是忍不住决堤。
他抬头望着天空,想要大笑。
三年来的坚持宛如一个笑话,如今终于醒悟。
鲜血顺着额头滑落,染红了整个脸颊,高文景再也扛不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躺在岳父老的家里。
岳父老坐在床边抽旱烟,噗嗤,噗嗤,褶皱脸上的满是愁容,他的屁股旁边摆着一张离婚报告。
「文景,我对不起你。」
岳父老眼眶通红,攥着烟杆子,声音沙哑,「没想到你爸妈失心疯,明歌也变了,离婚挺好的。」
高文景没有回答,而是瞥了一眼墙壁上悬挂的日历,暗松口气。
他昏迷了三天,幸好没有错过离开的日子。
自从高父为了秦兆川,将木棍砸在脑袋上,他没有躲,这些棍子就算是还清了养育之恩。
高文景对那一家子彻底失望,不再有任何幻想。
唯独对不住岳父老,他算是唯一真心对自己好的人。
高文景艰难起身,跪在岳父老面前,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想要说话,但千言万语哽在喉咙,化作一声苦笑。
岳父老张开干裂的嘴唇,抚摸着高文景的脑袋,泪水打湿了衣领:「好孩子,终究是明歌对不起你,不管你做出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你。」
高文景转身朝门口走去,他的脚步很慢,却很坚定。
岳父老望着逐渐消失的身影,隐隐察觉女婿这次离开,或许再也无法相见。
他没有阻拦,而是选择祝福。
是女儿不知道珍惜,以后肯定会后悔的。
高文景回到冷清的家,高家父母和许明歌还在医院忙着照顾秦兆川,也省去了不少麻烦。
他用蛇皮袋装着两件破旧的衣裳,把离婚报告留在牛棚的草堆上,大步走了出去。
清晨的阳光落在身上,晕着一层自由的光芒。
高文景没有回头去看那个生活二十几年的家,经过院子里的那株海棠花,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他将海棠花碾碎,直到无法复生,这才离开。
从今往后,他将变成孤家寡人,去追逐属于自己的生活。
月色落在院子,蒙上一层荧光,那株海棠花随风而动,晃啊晃,高文景的目光变得模糊,虽然有了决定,但父母和妻子无原则偏袒秦兆川,令他的心像是被死死揪住,痛的无法呼吸。
高文景做了一个梦,梦见十八岁那年,牵着许明歌的手站在河边的樟树下,他们发现一株海棠花,那年海棠花正好,移植到了院子。
许明歌依偎在他怀中,说一辈子爱他,永远不分开。
父母立在不远处,微笑看着幸福的小两口,催着赶紧打结婚报告。
那时候他们心心相印,哪怕经历过浩劫,每天下地劳累,可看到彼此觉得什么都不是事情。
直到知青秦兆川像是恶魔一样闯入他的生活。
周围起了大雾,父母慈爱的脸变得狰狞,温柔的妻子变得厌恶。
父母和妻子离他而去,高文景在后面疯狂追赶,哭着喊着,求他们不要离开,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脚下是深渊,他一步摔了下去,身体不停坠落,永无止境的绝望覆盖而来,痛不欲生。
高文景是被一阵礼炮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干草枕头被泪水打湿,他才发现原来那是一个噩梦,但无比真实。
窗外传来一阵铃铛声,高文景朝外边看去,发现是岳父老提着一块肉走进院子,一直叫着他的名字。
岳父老是秦兆川插队后,唯一对自己好的人。
高文景赶紧迎上去,叫了一声爸,伺候着坐下倒茶,岳父老瞟了一眼牛棚,脸色阴沉下来:「还睡这儿?明歌太不像话了。」
这时候许明歌走出屋内,来到跟前,岳父老冷笑一声:「还算你懂点事,知道文景得了优秀标兵,明天去公社领奖,专门给他放了炮仗。」
不待高文景说话,许明歌打断,面无表情:「我跟文景商量过,将优秀标兵让给兆川,他毕竟是插队知青,今年高考没考上,给个荣誉安抚。」
岳父老浑身一颤,不可思议看着女儿,指着她的鼻子:「你自己听听,说的是人话吗?文景可是你丈夫,秦兆川只是个好吃懒做的臭流氓,上次有人亲眼见到......」
许明歌色变,语气变得严厉:「爸,我的事情你别管,兆川不可能是流氓,人家看错了,其实犯错的人是文景。文景去县里自首,事情过去了。」
岳父老捂着心口,气得脸色涨红,高文景赶紧上前安抚:「爸,生气对身体不好,赶紧去屋内歇着。」
「许明歌,你迟早会后悔的。」
岳父老满含歉意握着高文景的手,不断说着对不起,摇头叹息的离开。
他其实知道高文景受了很多委屈,为了一个知青,高家父母不是个东西,连许明歌也搭进去,在村里不知道多少人笑话。
待岳父老离开后,许明歌盯着高文景,俏脸冰寒:「没想到你那么阴险,知道去找我爸告状,我跟你解释很多次,我跟兆川没什么,只是单纯的姐弟关系,你为什么那么小气呢?」
「村里很多人在背后嚼舌根,导致兆川抑郁症加重,你想办法解决。」
许明歌见高文景沉默,忽然想起两人身份,语气变得柔和许多,「文景,我们是夫妻,心该往一处使,我答应你等兆川病好了,就跟你好好过日子。」
「明歌,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这时候,秦兆川痛苦的声音传来,他趴着门框,浑身不住颤抖,「你不是说过永远陪着我,不离开的吗?」
「你不要我了!」
说完便用脑袋狠狠砸着木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高家父母赶紧出来安抚,狠狠瞪着高文景,怒吼起来:「看你做的好事,大清早的刺激兆川做什么?他可是全家的救命恩人。」
许明歌把秦兆川搂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发,说着永远不会分开的承诺。
秦兆川还是闹着要自残,父母和许明歌只能将他送去卫生院。
临走前,许明歌愤怒的瞪着高文景,几乎用咆哮的语气:「要不是你找我爸告状,兆川不会发病,想不到你心思那么歹毒,想要害死兆川吗?」
「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嫁给你!」
院子恢复安静,高文景站在原地,他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但什么都是错的。
父母和妻子仇恨的目光,使得他像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旁边盛开的海棠花,如同一张讽刺的脸,在嘲讽他一切不值得。
其实秦兆川的抑郁症是装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可惜父母和妻子眼瞎,任由秦兆川欺骗。
高文景内心明白,从许明歌逼着他去顶罪的那一刻,就已经不爱他了。
他们心中只有知青秦兆川,再也没有他这个废物。
还好再等十几天他就能离开这个地方,去过属于自己的人生。
高文景走进卧室开始收拾东西,将所有结婚有关的东西整理好,丢在那株海棠花旁,曾经许明歌赠送的礼物,甚至结婚照,统统一把火烧掉。
火焰在燃烧,结婚照上笑颜如花,满脸幸福的许明歌逐渐被淹没。
就在这时候,折返回来的许明歌正好瞧见一幕,当目光落在结婚照上,脸色剧变,像是失去最为重要的东西。
心中涌出莫大的恐惧。
许明歌冲上前想要拯救结婚照,只可惜火焰太大,眼睁睁看着照片化作一堆灰烬。
她猛地抬起头,声音颤抖:「文景,你什么意思?」
煤油灯发出噼啪的声音,映照出许明歌错愕的神色,本来转身要走,听到高文景的回答,猛地转过身,死死盯着自己的丈夫。
没有想象中跪在地上哀求的痛哭,也没有歇斯底里发誓的挽回。
只是平静的两个字。
这让早已经做好强硬准备的许明歌,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望着面前的男人,那冷漠的神情,心中涌出一股巨大的恐慌。
像是要失去人生最为重要的东西。
许明歌回想起院子里烧掉的结婚照,还有那株枯萎的海棠花,结合此刻高文景在灯光下明灭不定的神色,心中那股恐慌变得更加强烈。
高文景无视许明歌欲言又止的样子,默默转身躺在干草上,宁愿看着旁边的老牛,也不想再见那张明艳的脸。
许明歌看着草堆里落寞的身影,心中忽然一阵难受,没有急于离开,而是上前抱住高文景。
感受到高文景那温暖的后背,许明歌才略感真实,声音变得颤抖:「文景,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这种反应让我很难过。」
她紧紧抱着丈夫的身体,似乎想用这一刻来融化对方。
高文景面无表情的与隔壁老牛对视,嘴角弯起,露出嘲讽的笑,这是妻子打一巴掌再给一个甜枣的套路吗?
他习惯了,也麻木了。
当对他们不再有任何期待,心中就不会有失望。
「文景,我得到通知,等兆川的病好了,他就会年底回城,到时候我们再也不欠他的恩情,咱们好好过日子。」
「你不是想要孩子吗,等兆川离开,我们就生!」
随着许明歌动情的话在牛棚中弥漫,背后的身躯逐渐变得燥热起来,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声,高文景内心却出奇的冷静,没有丝毫欲望。
自从半年前搬出卧室,与许明歌分开,他们再也没有过肌肤之亲,平日里高家父母也盯紧了,生怕会刺激秦兆川。
许明歌不但将他赶出婚房,还不给触碰任何地方。
这明明是高文景曾无比期待的欢乐时光,作为村里的一枝花,许明歌主动投怀送抱,此刻却没有半点心情。
许明歌明显察觉到高文景不对劲,这次轻而易举的答应离婚,不像是欲擒故纵,反而像是一种解脱。
所以她慌了,迫不及待想要补救。
高文景看着在胸前不断游走的小手,产生明显的生理厌恶感,就在他要推开对方时,外边传来高母的叫声。
「明歌,兆川病又犯了,只有你能安抚他,赶紧走了。」
一听到秦兆川的名字,许明歌瞬间恢复理智,哪怕处于情动的时期,也能瞬间抽身。
她急忙爬起来,冲出牛棚,离开前深深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丈夫:「文景,你不要胡思乱想,只是一个假离婚,我不会跟你去打离婚报告的。」
说完便匆忙离开,跟着高母前往卫生院。
牛棚恢复安静,月色落在草堆上,蒙上了一层晶莹的光,高文景明显感觉到许明歌对她的感情,那一刻想要融合在一起的冲动,那一瞬间害怕失去他的惶恐不似作假。
可为什么要一次次伤害他呢?
也许许明歌的爱情和对婚姻的承诺早就变质,哪怕对他还有一丝眷恋,早已经比不上秦兆川在她心中的地位。
其实在许明歌主动的时候,高文景确实心跳了一下,但当她为了秦兆川决然离开时,那颗跳动的心彻底变得死寂。
好在他对许明歌不再抱有期待,所以内心还算平静。
高文景翻来覆去睡不着,坐起身却看到草堆下一张皱巴巴的纸,忍不住捡起来一看,登时觉得无比可笑。
这张纸是许明歌口袋里掉下来,赫然是离婚报告,上面已经有她的签字。
高文景盯着离婚报告好长时间,想起许明歌临走前那依依不舍,饱含深情的样子,只觉得极其讽刺。
原来人家早打算离婚。
他也没什么好难过的。
昏黄的煤油灯下,高文景轻轻将离婚报告摊开,利落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格外认真。
许明歌,我不要你了。
高文景走到家已经是夜晚七点多,老远便听见家里的欢声笑语。
天空残留的一片霞光,衬托得他像一个没人要的孤魂野鬼。
透过窗户,四道挨在一起的身影,那么和谐,那么温馨。
自从下水救人后受到惊吓,秦兆川就很容易情绪崩溃,那样子惹得高父高母心疼又自责,于是让秦兆川在家歇着,上工的事情全部落到高文景头上。
去年高文景考上了供销社,父母以死相逼,将名额让给秦兆川。
可笑吗?
村民都觉得高家人疯了,放着亲生儿子不要,去惯着一个外人。
高文景有时候怀疑,秦兆川才是父母亲生的,他不过是捡来的垃圾。
曾经无比在乎他的父母和妻子,缓缓消散在大雾中。
高文景推开门,里边的笑声戛然而止,四双眼睛齐齐看向他,屋内变得死寂,仿佛他的到来,打扰了幸福的一家四口。
四人围炉而坐,吃起了火锅,在角落里摆着一张破旧的凳子,上边摆着一碗红薯饭,覆盖着两张菜叶子。
这就是高文景的晚餐。
相比较秦兆川面前碗里的大块肉,高文景的伙食比狗都不如。
家人每天说秦兆川救人之后身体变差了,需要补身体,从他们从未想过,每天上工的是他,操持家务的也是他。
高文景曾经闹过,抗争过,但得到是有父亲的巴掌和妻子的怒骂。
于是他变乖了,默默承受一切。
他让出座位,吃着糟糠。
他让出床铺,睡在牛棚。
但家人还觉得不够。
许久之后,或许是气氛太过尴尬,高母站起身,从冒着热气的锅里,夹着一块鱼肉放在高文景的碗里,难得和颜悦色:「文景,吃饭呀,给你补补身体。」
高文景望着生他养他的母亲脸上那虚伪的笑容,面无表情:「妈,我过敏。」
喜欢吃鱼的是秦兆川。
高母愣住,皱起眉头,脸上满是不耐烦,却忍住了。
「今天去县城公安局自首了吗?」
高母盯着高文景的眼睛,试探起来。
察觉到母亲的小心翼翼,高文景不觉得有些讽刺,为了一个外人,逼着儿子去顶罪,天底下竟然还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高母见他沉默,以为不愿意,脸色瞬间大变,呵斥起来:「兆川可是你爸的救命恩人,又是知识分子,不可能犯错,只是让你去顶罪,过阵子就能出来,你怎么不愿意呢?」
高文景与母亲对视,声音沙哑,颤抖起来:「妈,那是流氓罪,要判刑的。我可是你的亲儿子!」
高母也自觉理亏,不敢对视,神色讪讪。
这时候,秦兆川哭了,不断捶打脑袋:「叔叔阿姨,你们不要逼文景了,反正全世界的人不喜欢我,我有罪,我该死,就不该活着!」
高父脸色剧变,一巴掌甩在儿子脸上,满脸愤怒:「还不赶紧跟兆川认错,好好一个家,被您弄的鸡飞狗跳!你给老子记住了,兆川是我们全家的恩人,你要是不去顶罪,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
说完又要动手。
许明歌终于看不下去,一边拍着秦兆川的心口,一边插话:「爸妈,文景今天去县里了,应该去自首,能这么快回家,说明问题不大。」
高家父母这才脸色缓和,恶狠狠瞪了一眼儿子,跑去安抚秦兆川。
高文景站在原地,紧紧握着拳头,眼眶通红。
父母像是哄小孩儿一样承诺给秦兆川买礼物,许明歌将他搂在怀中,心疼不已。
秦兆川冲着高文景,虽然在哀嚎,可嘴角弯起,闪过一丝得意。
眼前温馨的一幕,像是一把利剑狠狠刺穿心脏,高文景转身走出屋子,来到旁边的牛棚。
月色如水洒落在牛棚前的菜地里,那株开的娇艳的海棠,曾是高文景和许明歌领证那天一起种下,承载着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
但如今像是路边的杂草无人关爱,他的家庭,他的婚姻,此刻显得无比可笑。
高文景躺在牛棚里的草堆,透过瓦片的缝隙,望着天上的明月。
听说十五的月亮能许愿,可以梦想成真。
高文景对着圆月,双手合十,还有半月,他就能离开这个没有温度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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