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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为凰陆明舒小环全文小说

陆明舒 著

武侠仙侠连载

陆明舒经过摸索,确定了天轮的功用。其一,便是通过里面那棵树,与其他人交流或交换。其二,天轮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要慢,用来参悟,就比别人多了几倍的时间。其三,天轮里的身体是真实的投射,所以,若是受伤什么的,在天轮里疗伤,有六色流光护主,会比外面好得快。至于开启封禁,进入其他空间,那是以后的事了。忙到半夜,陆明舒安安心心睡了一觉。天色刚刚放亮,刘极真便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米粥香。走过去一看,陆明舒站在小板凳上煎蛋——她身量不足,平站着比灶台高不了多少。他目光一闪,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铲子。“师父?”“去盛饭。”“哦……”虽然粥煮得跟烂泥似的,可总算做熟了。师徒俩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饭,刘极真仍旧去做他的木工,陆明舒坐在不远处,翻看邵正阳拿来的弟...

主角:陆明舒小环   更新:2025-01-20 18: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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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明舒小环的武侠仙侠小说《天命为凰陆明舒小环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陆明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明舒经过摸索,确定了天轮的功用。其一,便是通过里面那棵树,与其他人交流或交换。其二,天轮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要慢,用来参悟,就比别人多了几倍的时间。其三,天轮里的身体是真实的投射,所以,若是受伤什么的,在天轮里疗伤,有六色流光护主,会比外面好得快。至于开启封禁,进入其他空间,那是以后的事了。忙到半夜,陆明舒安安心心睡了一觉。天色刚刚放亮,刘极真便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米粥香。走过去一看,陆明舒站在小板凳上煎蛋——她身量不足,平站着比灶台高不了多少。他目光一闪,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铲子。“师父?”“去盛饭。”“哦……”虽然粥煮得跟烂泥似的,可总算做熟了。师徒俩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饭,刘极真仍旧去做他的木工,陆明舒坐在不远处,翻看邵正阳拿来的弟...

《天命为凰陆明舒小环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陆明舒经过摸索,确定了天轮的功用。

其一,便是通过里面那棵树,与其他人交流或交换。其二,天轮里的时间,比外面的时间要慢,用来参悟,就比别人多了几倍的时间。其三,天轮里的身体是真实的投射,所以,若是受伤什么的,在天轮里疗伤,有六色流光护主,会比外面好得快。

至于开启封禁,进入其他空间,那是以后的事了。

忙到半夜,陆明舒安安心心睡了一觉。

天色刚刚放亮,刘极真便闻到厨房里传来的米粥香。

走过去一看,陆明舒站在小板凳上煎蛋——她身量不足,平站着比灶台高不了多少。

他目光一闪,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铲子。

“师父?”

“去盛饭。”

“哦……”

虽然粥煮得跟烂泥似的,可总算做熟了。

师徒俩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饭,刘极真仍旧去做他的木工,陆明舒坐在不远处,翻看邵正阳拿来的弟子手册和基础功法。

弟子手册写的各项门规和注意事项,这些对她没什么用处,陆明舒翻了一遍就扔一边去了。

那本基础功法,她就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看一边对照天轮里的讨论,一一推敲可行性。

说起来,她想入门还真是有点麻烦。

武者,可不仅仅是锻炼身体那么简单。成为武者的第一步,要先开脉。

所谓开脉,就是用珍稀药材的药性,刺激身体的经脉。经脉初始处于闭合状态,只有足够的刺激,才能将之打开。经脉打开,通过习练招式,便能产生玄力。

如果只是身手敏捷,那与军中会些拳脚套路的士卒有什么区别?真正的武者,这样的士卒,便是成百上千,也不足为惧。古夏那些名将,只需一人,便可力敌千军。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也是武者为世人所敬的原因。

而开脉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最好的开脉时期,是八至十岁,这个时候,身体已初步长成,但潜力远远未发挥,这时候开脉,能将潜力激发到最大。

开脉还要面临失败的危险,如果有哪一步做得不到位,就会影响潜力的发展。

比如付尚清,开脉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他家无恒产,是一个好心的武馆教头见他天资好,帮忙开的脉。正是因为开脉迟了,影响了自身的潜力,那天周茵如去陆家送和离书,侍女瑞香才会说被耽搁了这种话。

当然了,付尚清被耽搁,跟陆家那是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自家条件差,若不是陆家资助,他哪有那个本钱去东越国都,遇到周掌门父女?

陆明舒在心中盘算。九瑶宫的福利不错,每个入门弟子都可以领取开脉的基础灵药。还有一部分增加药效的,正好她身上还有周茵如拿来的那笔钱,差不多够了……

陆明舒想完,揉了揉脑袋,抬头看到刘极真坐在那里,削着手中的木条。

木条现在已经能看出形状了,是把木剑。

陆明舒看着他发愣。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呢?为什么一直削着木剑?那天她看到了,这两间小屋,里面放的全是师父的木工活,无一例外全是木剑。

如果师父真的已经心死,为什么还要削木剑?如果他心不死,为什么除了削剑就不干别的?师父到底在想什么?

刘极真的心思如果好猜,也不会在碧溪谷一关就是这么多年了。

第二天,陆明舒跟刘极真招呼一声,独自出谷了。

她要去知真院领药,准备开脉。

不知道是不是被六色流光洗涤过的原因,陆明舒一气从碧溪谷走到主宫,都没觉得累。

按地图标识找到知真院,她拿着自己的弟子牌符,递进窗口。

里面的管事翻看了一下她的牌符:“来领开脉药?”

“是的。”

管事笑笑:“行,到那边等着。”

陆明舒按他所指,在旁边一排长椅上坐下,慢慢等。

等了好久,眼看着过了午饭时间,陆明舒有点等不住了,跑过去问:“这位管事,我的药还没好吗?”

管事一派淡定:“你来得不巧,玉梨居那边,刚刚派人来领了大批量的开脉灵药,这里已经没了,我们还要临时去调。你要等不及,下回再来好了。”

从碧溪谷过来可不近,陆明舒只好忍了,回去继续等。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男孩过来:“开脉领药!”

管事瞅了牌符一眼,笑道:“请到旁边稍等,很快就好了。”

男孩“嗯”了一声,大大咧咧地往旁边一坐。

他好奇地看了眼陆明舒,问了句:“你也是来领开脉药的?”

这男孩看起来不比她大多少,穿一身华衣,身上有一种世家子的骄横。

陆明舒点点头。

“你是哪一脉的?我好像没见过你。”

哪一脉……陆明舒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便道:“我从碧溪谷来的。”

“碧溪谷?”男孩想了想,“没听过。”不过这不妨碍他搭话,闲着无聊嘛,“我是柳林一脉的,叫高骧,我师父是安长老。你叫什么?”

“我叫陆明舒。”

两人一问一答,闲谈着打发时间。

不多时,管事从柜台里探出头来:“高公子,药好了。”

高骧上前拿药,陆明舒也跟过去:“我的药呢?”

“你的在这。”管事另递了一包药来。

陆明舒接过:“谢谢。”总算没有太迟,赶得及回去。

她刚要走,却被高骧一把拉住:“喂,你不检查一下啊?”

陆明舒不解地看着他。

“万一药不齐,出了这个门,他们可不会认。”高骧一边说着,一边拆了自己的药包,一样样检查过来,最后满意地合起来,“还不错。”

陆明舒想了想,便学他的样子拆了药包。数了数,分量不错,再拆开里面的小包……

看到那干瘪的药材,陆明舒愣了愣。

如果之前没看到高骧的药包,她也许会以为这是正常的,可对比高骧的那包药,这明显就是……

“次品!”高骧已经嚷了出来,“管事,这是怎么回事?这丹皮一看就是次品,你居然拿次品来抵?”


不多时,终于有人过来了。

这人看起来像个管事,进来也不与他们打招呼,扬了扬手,就有几人上来抬起担架。

惠娘慌忙问:“你们这是做什么?想抬我家夫人去哪里?”

那管事冷冷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家夫人不要治丧吗?”

不等惠娘回答,一行人抬起陆清仪的尸身出去了。

惠娘忙叫上阿生,拉着陆明舒,跟了上去。

九瑶宫地处高峰,外面冷得很,有些地方还有积雪,并不好走。这些人早已习惯,走得飞快。陆明舒三人,一个孩子,一个女人,一个伤员,在后面追得辛苦。

宫殿相连,走了一重又一重,最后在一间偏远小院停下。

小院正堂,已经放了一具棺材,那些人放下陆清仪的尸身就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有一行人搬来白幡、寿衣、麻布、火盆、黄纸等物。

管事站在他们面前,语气冰冷:“掌门夫人心善,许你们在此守灵,三日后你们是要扶棺回乡,还是火化,都由你们。”

当他说到掌门夫人时,陆明舒站在陆清仪面前,握紧拳头,面无表情。

管事说罢,便掀帘出去了。

下仆们也都走得干干净净。

没有人帮忙,他们便自力更生。

阿生一瘸一拐地布置灵堂,陆明舒帮着惠娘给陆清仪擦洗遗体、更换寿衣。

布置完了,三人换上麻衣,围着火盆叠元宝。

虽然没有人会来吊唁,但所有丧仪,他们做得一丝不苟。

这时,外面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有人踏入堂中。

惠娘霍然站起,愤然道:“你来干什么?”

来人正是付尚清。

他仍然戴着那牢不可破的面具,轻声道:“好歹夫妻一场,我来送她一程。”

“不需要!”

付尚清却不理会她,望向陆明舒:“你过来。”

“小姐。”惠娘紧张地握住陆明舒的肩膀。

“惠姨,没事的。”陆明舒低声道,“这是我爹。”

惠娘心中一痛:“小姐……”

陆明舒深吸一口气,稳稳迈出步去。

跟在付尚清身后,陆明舒进了原本应该用来待客的隔厅。

付尚清在主位坐下,习惯性地想去捧茶,可惜捧了个空。

他摸摸鼻子,看向自己这个从未见过的长女。

她五官清丽,像陆清仪多些,是东越女子典型的婉约相貌。不过,鼻梁甚高,长得像他,看起来便有几分孤冷。

他心中一片漠然,语气也很平静:“等你娘丧事办完,就搬到碧溪谷去吧,我给你找了个师父。”

陆明舒霍然抬头。

这边的偏僻小院,父女进行有生以来第一次会面,那边的华美宫殿,一对姐妹正在闲聊。

“姐夫呢?”周茵如进了琼玉宫,没看到付尚清的身影,便问了一句。

窗边暖炕上,坐着个容貌与她颇相似的美貌少妇,一边飞针走线,一边答道:“去看那边需不需要帮忙。”

她没有特指,周茵如却马上听懂了,便道:“姐姐,你心可真大,姐夫去看旧爱,你还坐得住。”

美貌少妇,也就是付尚清如今的妻子周妙如,抬头瞥了她一眼,嗔道:“别瞎说,这是应有之义。”

周茵如哼了一声:“你就惯着他!”她是家中幼女,原本性子骄蛮,在外面稍有收敛,面对自家姐姐,少了几分顾忌,便露出了骄横的本性。

“还说呢,要不是你事情办得不干净,他用得着这样?”周妙如不紧不慢,“当初你自告奋勇去东越,我还以为你本事了,没想到,差点把事情办砸了。送和离书回去,本是为了填补漏洞,免得有朝一日,让宇文师抓到把柄。你倒好,去东越一趟,气死一个气病一个,还留了线索让他们找到西川来。”

“姐姐!”被她数落,周茵如不满,“我不是已经想办法补上了吗?再说,又不是我故意气他们的,瑞香不过多说几句话,哪知道他们就气死了。”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婢子。要不是你心有不满,瑞香有那个胆子吗?你别不当回事,这次的事情,也就是糊弄过去了,要说对尚清一点影响也没有,那是不可能的。”周妙如叹了口气。经营了七年的名声,到底白璧微瑕。

“能有什么影响?”周茵如满不在乎,“姐夫可是九瑶宫掌门,堂堂出神期高手。等有朝一日成就宗师,多少人巴结,给他著书立传,谁还在乎这个!”

周妙如摇摇头,不跟幼妹争这个话题。

可她不说了,周茵如还追问:“姐姐,那个小崽子,你打算怎么办?”

周妙如抬眼看她:“什么小崽子?姑娘家说话别这么难听。”

周茵如撇撇嘴,有时候她真看不惯姐姐这样,有必要这么小心谨慎吗?

“当然是那个女人生的野丫头,宇文师打定主意把那丫头弄进来恶心咱们,真是烦人。”

周妙如看着她似笑非笑:“你不是已经给她找好出路了吗?”

说到这件事,周茵如有些得意:“姐姐,我这主意不错吧?宇文师要把她留下来,行,那就留。想给她找个好师父,没问题,刘极真够出名了吧?姐姐,你是没看到宇文师被我堵得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太痛快了!”

她笑了两声,却见周妙如还是那个样子,好像并不在意,忍不住问:“姐姐,难道你不在乎?”

“你觉得我该在乎吗?”

周茵如皱了皱鼻子:“如果是我,肯定会不痛快。这个野丫头在一天,就提醒我自己的男人曾经是别人的。”

“所以你不是我。”周妙如放下手中针线,捏了捏眉心,“你啊,从小就这样,只贪图自己痛快。”

“哼!”又被训了一句,周茵如不高兴。可想了想,她又凑过去问,“姐姐,你真的不要动点手脚?现在收拾她可容易得很……”

周妙如瞟过去一眼:“你别多事。”

周茵如嘟起嘴:“你不会怕姐夫生气吧?姐夫又不在乎她。”

“我什么也不做,他当然不在乎,我若做了,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的罪过。”周妙如端起香茗,微微一笑,“何况,你不是替她谋划好了吗?去了碧溪谷,能有什么前程?”


陆清仪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出过远门,想得很简单,出了门才知道行路有多难。

他们一行四人,陆明舒年纪太小,她自己病得半死不活。要不是惠娘和阿生坚持送他们,恐怕出了清风镇就得回去。

就算有他们相送,也不容易。一路上吃食住宿要打点,错过客栈就要露宿,陆清仪的药不能断,还要小心盗匪……阿生老实憨厚,惠娘是个弱女子,两人一辈子都没离开过清风镇,能有多大见识?从东越到西川,足有几千里,一路磕磕绊绊,走了大半年,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而到了西川,真正的麻烦才来了。

“走走走,不是说过了吗?我们九瑶宫没有叫付泽的!”

九瑶宫所在的九瑶山,是西川第一山脉,共有九座高峰。其地势险峻,峰峦连绵,等闲人上不去。他们想到九瑶宫找人,只能先到山下的九麓州,那里有九瑶宫的下院。

可阿生一连去了好几次,都被看门的赶走了。

阿生不善言辞,急得直磕巴:“怎么会没有呢?那、那是我们老爷,他、他可是掌门!”

“瞎说什么?我们掌门不叫什么付泽。走开走开,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阿生还不肯走,最终的结果,不外乎多挨了几下,不走也得走。

他回到临时居住的小客栈,惠娘正在服侍陆清仪喝药,看到阿生这样,叹了口气:“还是不行吗?”

阿生低下头。

陆清仪此时躺在床上,脸上没有半点血色,嘴唇白得像纸。条件不好,屋里弥漫着一股隐隐的汗臭味,混着药味,令人作呕。

他们到了西川,身上的余钱已经不多,那女子给的银票倒是还在,陆清仪却不肯动用,只能住在这小客栈里。

陆清仪咳了两声,道:“明天还是我亲自去吧,不管如何,我都是他结发之妻,闹大了他总得出面。”

“夫人不可!”惠娘急道,“你现在的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

在东越的时候,陆清仪就病得半死,这一路舟车劳顿,已经快把她熬干了。

“可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我越是撑不下去,越要快些给明舒找好出路。”

“夫人……”

“娘。”陆明舒推门进来,“也许有个办法。”

都说苦难磨人,这一路走来,陆明舒一天天成长,说话行事,不再像以前那样孩子气。以前有阿爷在,她只管玩乐就好,现在阿爷没了,娘又病成这样,她不能再幼稚下去。

“有什么办法?”陆清仪问。

陆明舒道:“刚才我见街上到处都在清扫,就去问老板。老板说,过几日,中州七真观的廉贞公子要来西川,到时候九瑶宫掌门应该会到九麓州迎接。”

阿生和惠娘都是大喜过望。

惠娘道:“我和阿生去拦他!”

陆清仪露出难得的笑容:“有机会就好……”

阿生去详细打听此事,惠娘则去洗衣,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

陆明舒轻轻靠在母亲的身边:“娘。”

“嗯。”陆清仪抚摸着她的头顶。

“我打听到了,他……改了名,现在叫付尚清,早在六年前就娶了九瑶宫前掌门的女儿,还生了两个孩子。”

陆清仪顿了顿。

“娘!”陆明舒仰起头,眼睛里似有泪光,“我们回东越好不好?他早就忘了我们了,连名字都不要了,我不想要这样的爹。”

陆清仪枯瘦的脸颊颤了颤:“你不是要习武吗?”

“我们东越也有门派,不一定要留在西川。”陆明舒抱住她,眼泪滚落在胸口,“我不要爹,我只要你活着。”

阿爷死的时候,她很难受很难受,好像心被剜了个洞,要是娘也……她好后悔,为什么动身的时候,没有劝住娘呢?

陆清仪跟着掉眼泪。要是她能好,怎么舍得把女儿送到那个背信弃义的男人手上?可在清风镇的时候,胡大夫就暗示过,她这病就是熬着了。这一路过来,沿途也看了不少医生,没一个例外。

“听说他们这些习武之人,会炼制很多灵药。”陆清仪轻轻说,“如果你真想让娘活着,等认了爹,求求他,让他拿灵药给娘治病,好不好?”

“真的?”陆明舒眼中亮起光芒。

“真的……”陆清仪撇开头,避开女儿的目光。

过几天,九麓州果然热闹起来了,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连路边的小摊都不许摆了。九瑶宫下院弟子几乎全被派了出来,清出主道,不许通行。

陆明舒混在人群里,听着别人闲话。

“好大的阵势啊,这七真观是什么来头?居然还要咱们掌门亲自出迎?”九麓州就在九瑶山的山麓,这里的居民受其庇佑,大部分是九瑶宫弟子的家眷,对九瑶宫极有归属感。

“七真观都不知道?天下三派之一啊!七真观、玉鼎峰、天海阁,这三派可是能左右天下大势的。”

“那咱们九瑶宫呢?”

“咱们九瑶宫也很厉害,不过比之天下三派,还是略逊了一筹……”说话的人有点心虚,要说百年前,九瑶宫确实只是略逊一筹,可这些年九瑶宫人才寥落,比之天下三派差得有点远了……

“这样啊,倒也不怕。咱们掌门可是百年难出的奇才,正式入门才七年,就已经到了出神境,早晚洞察真意,成就宗师!”

“是啊是啊,”那人的应和倒是真心实意,“咱们九瑶宫定能在付掌门手上发扬光大。”

到了午时,九麓州外缓缓行来一行人。

这行人,既有骑马的,也有坐车的。两边引路的是九瑶宫的弟子,另有十几个人,有穿素青道袍的,也有穿俗家衣饰的。

七真观是道家宫观,不过不全是道士,俗家弟子反而居多。

“快看,那个就是廉贞公子。”

陆明舒坐在阿生肩上,闻言往那边看去。

只见两名俗家弟子上前掀起车帘,一左一右从马车上搬下一只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少年。

这少年,看形貌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脸眉目宛然,好像蓝空下的雪峰,清逸高远,熠熠生辉。虽然坐在轮椅上,不良于行,却恬静安然,气度不凡。

西川水土养出的儿女,偏向粗豪,众人何曾见过这等人物,顿时都看呆了。

这时,另一头有人快步行来。领头的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五官端正,双目神飞,身穿九瑶宫掌门服饰,显得清俊洒脱,又不失威严。

阿生看到这人,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后背被惠娘拍了一下,才知道喊出声:“老爷,老爷,我是阿生啊!”


陆明舒呆呆在门口站着,直到惠娘抱住她:“小姐,别伤心……”

陆明舒不伤心,爹对她来说,只是一个存在于幻想中的影子,她从来没见过,谈不上感情。心心念念的团圆落空,又看着阿爷和娘被欺负,她心里翻涌的,是另外一种情绪。

“惠娘。”她开口。

“嗯?”

“她们凭什么看不起阿爷和娘?”

惠娘愣了一下。

陆明舒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她:“因为穿得漂亮,长得好看吗?”

“当然不是……”

“那是因为有钱?”

“……”惠娘叹道,“不止有钱,还有势。小姐,你不知道一派掌门代表着什么,他们是武者,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说咱们东越,最有势力的不是东越王,而是天海阁,连东越王的继位人选,都要他们点头。”

“这么厉害啊……”陆明舒喃喃。

“嗯,我虽然不知道老爷是什么门派的,可是,就算比不上天海阁,也不是我们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两人正说着话,屋里突然传来陆清仪的喊声:“爹!爹!”

惠娘心里咯噔一下,急忙往里跑。

进门一看,惠娘便是一惊。只见陆老爷子趴在桌上,人事不知,衣襟上点点都是血迹。

陆清仪已经失了方寸,手忙脚乱。

惠娘忙按下她:“夫人,冷静些,先找大夫来。”

被她这一提醒,陆清仪才反应过来:“大夫,对,叫阿生去找大夫!”

大夫很快请来了,给陆老爷子号了脉,却提脚就走:“恕某医术粗浅,无能为力。”

陆清仪惊得又是大哭。

清风镇不过是个千户人的小镇,只这么一位大夫,他说没救,那就真找不到人救命了。

大夫刚跨过门槛,衣角就被拉住了,低头一看,却是这家的小女儿。

看着与自家孙女差不大的孩子,大夫心软,柔声道:“孩子,不是我不给你阿爷看病,是真救不了!”

陆明舒仰头道:“大夫,您好歹给我阿爷开服药,下个针吧?阿爷总说,要尽了人事才能听天命。”

大夫听得一怔。

“我们都知道阿爷病很重,就算看不好,也不怨您。”

大夫迟疑了一下。

陆清仪听到他们的对话,连连点头,还要下拜:“是啊,胡大夫,您也是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求您发发善心。”

大夫叹了口气,收回刚刚跨出门槛的脚:“那就试试吧。”

开了方子,又下了金针,陆清仪千恩万谢,命下仆阿生送大夫回去。

母女俩守到半夜,陆老太爷悠悠转醒。

陆清仪大喜大悲,坐着直哭。

见她这样,陆老太爷恨铁不成钢:“你……你……”他此时嘴唇颤抖,已经口舌难言。

陆清仪见此大骇:“爹,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陆老太爷闭上眼,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

他睁开眼,招手唤陆明舒过来,轻轻摩挲她的头顶,目中流露出悲意。

都怪自己,只有一个女儿,从小千娇百宠,把陆清仪养得软弱无能。眼下女婿抛弃了女儿,孙女又这么小,他这一去,她们弱母幼女,还靠谁去?

想着想着,陆老太爷浑浊的眼睛里泪光点点。

“阿爷,你别哭,”陆明舒握着他的手,仰头说,“我听惠娘说了,他们能欺负你们,是因为他们是武者。我也要去习武,到时候,他们怎么欺负你们,我就怎么欺负回来。”

陆老太爷愣了愣,摸了摸她的头,勉力说出几个字:“这话……不要……对别人说……”

又叫陆清仪,指着床头小柜,待她从里头拿出房契地契,交待了一些话,末了道:“我去后,你……招了阿生……顶门立户,好好养……”

话没说完,眼睛一阖,闭了气。

“爹!爹!”陆清仪叫了两声,没得到回应,不由大哭起来。

惠娘听到哭声过来,试了鼻息,也跟着拭泪:“老太爷去了……”

守灵三日,披麻带孝,等陆老太爷的丧事办完,陆清仪太过哀痛,竟病倒了。

原以为只是小病,谁知从二月一直病到五月,都不见好,反倒越来越重。

陆清仪原本就是闺阁弱女,生女儿时亏了身,如今病了几个月,整个人都瘦脱了形。

陆老太爷知道自己女儿性情软弱,断然撑不起门庭,临走前想叫她招了阿生为婿,有个依靠。阿生是家中长工,因为孩子太多,很早就卖到他们家,签了长契。陆老太爷知道自己必死,没时间再好好挑个女婿,阿生虽是下人,好歹知根知底。

没想到,他一去,陆清仪就病得半死。再加上她心里惦记着和离的事,别说再招婿,连活下去都没什么意志。

到了五月,胡大夫也开不出方子了,陆清仪知道自己不好,招来惠娘,说了打算。

惠娘大吃一惊:“夫人,三思啊!”陆清仪竟然说,要去寻付泽。可她现在病得半死不活,怎么上路?就算上了路,怕也撑不过去!

陆清仪泪水涟涟:“我这样子,已经好不了了。可我走了,明舒怎么办?她才七岁!我们陆家人丁单薄,连个族人都没。阿泽虽然对我无情,可好歹是她的亲生父亲,事到如今,孩子除了托付给他,还能给谁?”

“夫人不过是伤痛过度,才会病倒,好好养病,自然会好的。何况,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付泽忘恩负义,一定会再娶,小姐交给他,未必就好啊!”

“你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清楚。”陆清仪摇摇头,没有听惠娘的劝,“叫阿生来吧。”

陆清仪软弱了一世,如今病得要死要活,反倒强硬了一回。叫阿生寻了中人,把田产祖屋都卖了,换成银两。她留了大部分做路费,另一些分给惠娘他们,当做遣散费。

惠娘好说歹说,也没让她改变主意,只好听她的雇了车辆。自己却不肯离去,送了小环回家,便与阿生两个护送她们母女入川。

陆明舒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就在西川九瑶宫。


因为前一天和徒弟聊过刘极真的事,宇文师第二天又想起了他。

时间往前推个十年,刘极真何等风光?他入门便是大师兄,进的又是项宗师一脉,自练武起,就是十五代的第一高手,一直遥遥领先。

九瑶宫并不是个十分和睦的门派,每一代都有内斗之事,但这不包括十五代。因为,十五代中,有一个任何人都只能仰望的刘极真,争也没得争。

可谁能想到,昔日那个谁也争不过的刘极真,竟然会经脉尽断,落得个放逐碧溪谷的下场?

想起刘极真当年的风采,宇文师感慨万千。这辈子,只怕在碧溪谷外,都见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了吧?真是可叹……

等等!那个人是谁?怎么看起来好眼熟?

宇文师不由自主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十岁之后,他就没在外人面前做过这么傻气的动作了。

只见他的竹篱小院外,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身穿布衣,须发蓬乱,身量却高,颇为健壮。

他在院外停下,叩了叩篱笆门。

宇文师回过神,吃惊地站了起来:“刘师兄?!”

来人正是刘极真。

他平静无波地目光看向宇文师,点了点头:“宇文师弟。”

宇文师急忙过去开门:“你怎么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怨他这么想,刘极真的固执,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再清楚不过,他去了碧溪谷,就没打算出来。宇文师万万没想到,还能在谷外见到他。

“有件事,请你帮忙。”

“什么?”

“我那徒弟,病了。”

宇文师张着嘴巴,半天没合拢。

……

陆明舒忘了自己身处何地,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五颜六色的木头方块。

错了,重来,再错,再来。

她不知道自己拧了多久,心思完全沉浸其中。

慢慢的,她找到了方法,九九八十一块很多,但可以从边角开始,然后合并……

木头方块逐渐有了规律,颜色也慢慢整齐。

陆明舒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发生的异常。

当她拧动那个方块开始,就有似有若无的流光,在她身上飞窜而过。每拧动一次,那些流光就会亮一次。

方块颜色杂乱的时候,这些流光也杂乱飞舞,最终消散。当小方块颜色开始整齐,流光也慢慢有了规律,一点点渗入她的身体。

流光越来越亮,聚成虹光,形成河流……

最后一块归位,六个平面,六种颜色,分列整齐。

“轰!”

木头方块上,聚合在一起的六色,合成六股气流,冲天而起。

红、黄、蓝、绿、黑、白,六色气流,并成巨大的气柱。

陆明舒只觉得自身被巨大的力量击中,然后是五光十色的画面,在她眼前飞掠而过。

先是一个男孩习武练剑,一晃而过,便成了少年,接着又是青年……到了中年,他剑惊天下,开始游历四方,最后在某个山川壮美之地停留下来。

那是九座连绵的山峰,地势险峻,山势雄浑,九座高峰拔地而起,犹如天柱。

九峰之东,是平原乐土,九峰之西,却凶兽肆虐。他听了山民说的关于九峰的传说。一千年前,此地荒凉,凶兽遍地,百姓疾苦。后有神女怜悯,驱走凶兽,化出九座山阻挡,这才有了此间的安乐。故此,九山名为神女山。

他对此极为好奇,深入九峰,竟在九峰某处见了神女遗迹,并得到一物。

此后,他再也没有离开此地。坐山开派,收徒授艺,传下一身技艺。

到了晚年,他在神女遗迹之地,开山为馆,搜罗天下书籍,闭门参悟。

然而,直至他去世,都没有找到神女遗物的秘密,寻遍典籍,也只得“天轮”二字……

忽然之间,陆明舒从半梦半醒中,清醒过来。

流光慢慢散去,她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奇怪的空间里。周围六色流光飞舞,空间好像无限大,又无限小。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明舒想往前走一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实体,低头看去,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之前她在干什么呢?

陆明舒越想越惊。

她想起来了,之前睡到半夜,不知怎么就醒了,外面很亮,她好像中邪似的往山洞深处走去。最后到了一个很大的山腹,看到一具骷髅坐在那里。然后,她看到骷髅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木头方块,就拿过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明明很怕黑,怎么会自己跑进去?难道有鬼……

那她现在在哪里?是不是中了邪?难道已经死了?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这个奇怪的空间里,没有声音,没有活物,只有她一个人。

天上六色流光飞舞,逐渐形成一个循环,像一个巨大的轮子,不停地向前滚动。

她脑子里突然冒出“天轮”二字。

陆明舒呆愣了半晌,慢慢缓过神来。

她脑子里突然多了的记忆是什么?九峰……开派授徒……难道,那个就是九瑶宫的祖师爷?

随后,她发现自己好像不一样了。好些以前不明白的事,突然明白了,一些原来觉得害怕的事,竟不觉得害怕了。

比如,她之前只觉得宇文师是位好心的大叔,这会儿想起来,便觉得他与付尚清之间应该有些矛盾。再比如,她半夜莫名其妙跑到山洞深处,只觉得惊讶,并没有感到害怕。

就好像,一下子长大了似的。

她隐约猜到,自己身上发生了奇妙的事。

这里时间过得很慢,无所事事,度日如年。

陆明舒找不到事情做,连开口说话,向前挪动都做不到,就好像变成了一座雕像,静静地矗立在这里。如果不是她的思维还活跃着,和死人没什么不同。

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思考。

她想,这里应该就是天轮内部。

祖师爷终其一生,都想找到天轮的秘密,可惜除了名字,什么也没找到。

这难道是因为,祖师爷没能将天轮各色复位?

陆明舒忽然有啼笑皆非之感。

她从小对数字极为敏感,初学算经,那些鸡兔同笼的问题就难不住她。刘极真考验时,她几乎立刻就得出了答案。

回想起来,复位天轮,其中的思路和算经颇有相合之处。

所以,英明神武的祖师爷,浪费了半生,就是因为他不通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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