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那小郎君是南洋某国的小王子,在黎雪寻找供应商时,被她敢拼敢闯的魅力吸引,一发不可收拾,甘愿放弃自己在王室拥有的一切,给黎雪当个小跟班。
我写信问姨母南洋王室是否有这么一号人,一打听还真有,便也不再干涉。
年轻人的感情,随她吧。
自己不曾拥有过的美好感情,让小侄女遇见,也不错。
黎雪在糖水铺旁边如火如荼地开起了食铺,我俩一起制定战略,互相沟通。
没多久,我俩的食铺和糖水铺就成了全京城最知名的铺子。
只是,黎雪的哥哥黎雨,在这期间犯了事。
她哥哥是黎家唯一的进士,九岁中秀才,十六岁中进士,黎家上下宝贝得不得了。
可惜恃才傲物,一次参加达官贵人的聚会,在酒醉之时,只因被定远侯的小儿子嘲笑了一句“出身又不是世家,有什么可骄傲的。”便被他抄起花瓶将砸得头破血流,半身不遂。
黎雨当即被押进诏狱。
如今朝廷与西羌势同水火,正是重用武将的时候。
皇帝决定杀了黎雨,给定远侯府一个解释。
然而,黎雨平时和太子与裴启交好,太子素来钦佩他的才华,联合裴启一起上书,说小侯爷既活着,便不该让人以命相抵,何况黎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黎雨的父亲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想来找黎雪,把黎雪送给定远侯做小妾,来换黎雨的平安。
还好,都被南洋小王子给挡了回去。
最后,黎雨的斩杀之刑仍没躲过。刑场上,我那兄嫂决定劫法场,却被以扰乱秩序为由,抄了家,还被皇帝下令,永世不得入京,即日执刑。
还好,我和黎雪都已经被族谱给剃掉,不需和他们一起离开。
当今圣上,最忌惮的就是皇子结党,自从太子和裴启一起为黎雨求情后,皇帝便起了疑心。
隔日,便废了太子,让五皇子代为监国。
裴启本来是站在太子阵营的强有力帮手,平日为了帮太子立威,没少得罪五皇子。
而裴晟虽是个闲散王爷,却也和儿子一条心,为了对太子表忠心,从来不和五皇子说话,也不让我参加五皇子妃举办的宴会。
然而,我成为他的下堂妇后,五皇子妃却常常带上三五好友来我这里喝糖水,照顾我的生意。
前几日,更是亲自给我题了牌匾:“京城第一糖水”。
是以裴晟又来找我,希望我能和五皇子妃说说话,让五皇子放过裴启。
“我不过是一介卖糖水的妇人,朝堂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插手。王爷还是另请高明吧。”
裴晟一拍桌子:“裴启也是你儿子!”
“他又不是我肚子里生的。”
裴晟眯眼:“如今,你看着我和裴启要完蛋了,很开心,是吧?”
“听不懂。”我伸手拿过账本,顺便招呼过来门口的护院示意谢客。
裴晟双手被护院捆着,冲我低吼:“黎潇潇,你看着我要从王爷变为庶人,是不是很开心?”
我翻开账本,拨弄算盘:“你我早已没了干系,我为何要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一个陌生人过得好不好上?”
三个月后,皇帝驾崩,五皇子登基,赐废太子毒酒。
当年与废太子有关的一干人等,也纷纷被清算。
裴晟裴启首当其冲,被褫夺王爷和世子的封号,废为庶人,驱逐出京,永世不得归来。
据说裴晟听到消息后,当场口吐鲜血,卧床不起。
裴启散尽家财和那些看守王府的官兵求情,来见我一面。
他跪在我桌前,不停磕头,求我回去见见他父亲。
“既已一别两宽,便该各自安好。就算见他又能如何呢?”
裴启眼眶含满眼泪盯着我:“母亲,不,我该唤您姨母,您当真如此绝情么?”
“明日我们就要被驱逐出京,此生都不会再回来了,您连这最后一面,都不肯给父亲么?”
我拨弄算盘:“不去。”
他跪了一日,直到天色全黑才离开。
后来,我听说裴晟刚被驱逐出京,就因为急火攻心在路上没了。
裴启在岭南为裴晟立了碑,将他与嫡姐葬在了一起。
隔日,我被皇后娘娘召进宫中做糖水,黎雪也被点名陪同。
皇后品了一口我新研制的玫瑰酒酿圆子后,看向我身旁的黎雪,将她唤了过去。
“你便是黎夫人的侄女,黎雪?”
“回娘娘,正是民女。”
“不错,你和你姑姑的故事一样传奇。你姑姑这一生,很艰辛。”
黎雪会意,当即叩首:“民女自当竭尽全力,护姑姑周全。为姑姑养老送终。”
皇后微笑点头。
后来,我和黎雪将铺子越做越大,开成了大周连锁。
再后来,又在姨母的牵线下,将铺子扩展到了南洋。
再再后来,我、黎雪和姨母,成了书里的一句话:周有奇女三人,行商为业,誉响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