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回来后,我将糖水铺子全权交给明月和黎雪打理,自己则带姨母四处看着京城的变化。
我整理好衣服打算出门时,却见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男子负手立于杏花树下。
他肩上已堆了寸高的落花,至少已等了半个时辰。
听到开门声,他转过身来,眼底是抹不开的深情:“潇潇——”。
还未说完,姨母和黎雪就在我身后一起跟了出来。
见我扶着姨母,他的千言万语都突然顿在唇畔。
“你便是大周的宁王?”姨母身上的气势丝毫不输裴晟。
“早听过你的事迹,为了爱情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可歌可泣,是个值得托付的男子。”
裴晟听了这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底却燃起一丝希望,以为姨母这是要撮合我和他的意思。
“可惜,让你甘愿放弃天下的这个人,不是潇潇。这些年,我也从潇潇的书信里得知,你和世子,并不喜欢潇潇。如今和离了,你又来这里做什么呢?”
裴晟一听,居然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还请姨母原谅,小婿年轻时不懂事,不懂怜取眼前人的道理。如今幡然醒悟,还请姨母,帮忙劝说潇潇。”
姨母拍了拍我手臂,留下一句:“你们的事,如何轮到我插手。终究是解铃还须系铃人。”便要转身回屋。
周围的几家邻居此时也正好要进城出摊,一见我家门口来了个锦衣玉袍的人,纷纷上前围观。
甚至有人认出裴晟的身份:“他腰间的玉牌好像是王公贵族才能戴的。”
“是啊,上面还刻着蟒,不是王爷就是皇子。”
“那小娘子我认识,是黎员外之前养在外头的女儿,后来当了什么续弦王妃来着。”
“那跪着的人岂不是王爷!咱们在这里看,小心将来别被杀头了。”
裴晟却对这些蜚语却好似没听见一般,跪在地上,用膝盖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却反拉住姨母手臂:“王爷一心爱慕的只有嫡姐,二十年来,我不过是个老妈子的角色罢了。”
“我与王爷既以两宽,还请王爷日后莫再纠缠民女。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吧。”
说完,我拉着姨母上了马车。
行了一段路,黎雪悄悄掀开帘子,说他却仍然跪在原地,看着是个痴情的,只是这痴情来得太迟了。
我只道:“民间的话本子都说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何况是痴情?”
既然已落了决心,从前种种,便譬如昨日死,往后种种,则譬如今日生。
黎潇潇,永远别回头。
我和姨母游遍京城后,便随姨母一起去了南洋散心,顺便带上黎雪一起去长见识。
南洋的气候比京城宜人许多,四季如春,夏无酷暑,冬无严寒。
沿街叫卖各种特色美食,将黎雪迷得不行。
她摇着我的手臂:“南洋如此好,有许多京城都没有的吃食,若是把这些配方带回去,必然能在糖水铺之外再开个受欢迎的食铺,将来就能和姑姑一起在京城大杀四方。”
我轻轻敲她额头:“这才刚和我开糖水铺没两日,便想自己出师了么?”
她蹭着我的胳膊撒娇:“哪有,不过是想和姑姑一起开展一番事业罢了。”
姨母道:“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不过南洋这些吃食在京城难以种植,若想在京城做这些吃食的生意,这些南洋食材的运输成本、保鲜时限、口感变化,可都要下一番心思。”
没想到,黎雪却自告奋勇,说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得来。
姨母笑道:“既然你想在京城开个食铺,那我便给你个支持。若你能联系到合适的食材供应商,并将这些食材完好地运回京城,我便给你买下一座铺子,支持你的事业,如何?”
黎雪一口答应:“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