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如约到了夏瑜舟的别墅。
刚进门,我就被眼前的一幕刺痛眼。
杜淼躺在沙发上,夏瑜舟单膝跪在地上给她悉心捏着腿。
修长的手按在杜淼的腿上,夏瑜舟很耐心。
“疼不疼,疼的话我轻一些。”
杜淼笑着摇头。
“不疼,谢谢你瑜舟,我真幸运能遇到你。”
两人对视,眼里的温情几乎要溢出来,将我溺毙。
苦涩感顿时涌入四肢百骸。
曾几何时,我也是夏瑜舟捧在心尖尖上的人。
那一年我跳芭蕾受了伤,夜里总疼出一身汗,他也是这样贴在我身边守着我。
为我整夜整夜地按摩消肿,每天眼下都是疲惫的青黑。
我问他:夏瑜舟,你累吗?
他却笑着说:陪着你当然不会累,如果可以我乐意每天都守在你身边。
后来,我的腿好了,夏瑜舟也这样总这样给我按腿。
他将我揽在怀里一边帮我按腿,一边亲我。
我躲不过他,脸皮又薄,只能缩在他怀里红透了脸。
可惜,时过境迁。
现在的夏瑜舟哪怕多看我一眼,都会觉得恶心。
更别说守在我身边。
如今他满心满眼的也只有杜淼了。
这样想着,夏瑜舟的眼神就扫过来。
我局促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你还真是有脸来”面对他的责问,我依旧觉得心痛,只是再没了和他辩驳的底气。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夏瑜舟嗤笑。
“真是不容易,曾经目中无人张扬跋扈的白家大小姐都能有错了?”
我没有辩解,只是低下头掩盖眼眶里打转的泪,道歉。
“是我的错,我真心向杜小姐道歉”夏瑜舟突然掐住我的脖子。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的道歉能换会淼淼的腿吗?”
喉咙被扼住,我的瞳孔骤然放大,呼吸困难。
濒死之际,夏瑜舟摔开我,我倒在地上,模样难堪。
我红眼眶央求:“我可以,我可以做杜小姐的腿,从今天开始贴身伺候杜小姐。”
说着,我就要给杜淼跪下去,求她原谅我。
我已经死心了,只要我的父母平安,自尊心算个屁。
夏瑜舟不悦地推开我,“别脏了我家的地。”
心里拧紧,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杜淼躺在沙发上,摇了摇夏瑜舟的手腕,眼里闪过一丝精明。
她假慈悲道:“瑜舟哥,让她留下吧,我刚好缺人照顾。”
我压住苦涩,赶紧顺竿爬。
“我可以照顾杜小姐,我什么都能做。”
夏瑜舟质疑地看了我一眼:“你?”
不怪他不信,我生来就是骄纵的大小姐,自然是什么活儿也没做过。
不过为了讨好杜淼和夏瑜舟,我立刻点头如捣蒜,生怕他们反悔。
“我可以,我可以学,我都会的,都会的”我一遍遍地请求,终于得了夏瑜舟的准许。
我搬到了夏家贴身伺候杜淼。
夏瑜舟将我带到尘螨遍布的废弃保姆房,让我随时恭候杜淼的吩咐。
我不敢反抗,带他走后才有勇气抬头打量这间屋子。
他从前说过,这里很脏,不让我进来的,所以我都不知道夏家还有这样一间屋子。
逼仄的房间,沾满了不知原貌的污渍,里面都是杂物,难以落脚,甚至还有逃窜的老鼠和蟑螂。
我弯下腰从杂物堆里找出一副破旧手套,边忍着吐边清理了所有垃圾。
收拾完毕已经天色灰蒙将亮。
但我没有很多时间休息,因为我还要为杜淼做早饭。
她说如果早上起来没有看到热腾腾的早饭就让我滚出夏家。
我不会做饭,但不能不做。
不过我起得早,有足够的时间练习。
第一次,菜刀切到了手,西红柿染了血,红艳醒目。
第二次,波菜上粘了水下锅,油花四溅,我被烫的满手水泡,连脸侧也被烫伤一块。
第三次,菜糊了。
第四次:盐放多了,咸了。
……在经历无数次地失败后,桌子上终于出现了有模有样的中式早餐。
乘着杜淼还没有醒,我终于松了口气,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无声地哭起来。
擦眼泪时,手上的辣椒没有清理干净,落到了眼睛里,很疼。
眼泪滴落到手指的刀口上,更疼了。
杜淼终于醒了,我把饭菜给她送到了房间。
她半靠在床上,打着哈欠,睨了一眼眼前的饭菜。
直白的嫌弃。
“做的什么东西,你是想毒死我吗?”
她当着我的面将饭菜倒进狗碗里。
狗嗅了嗅,转身走了。
“狗都不吃的玩意儿,你居然敢给我吃。”
我死咬住嘴唇,压住崩溃的情绪。
她故意刺激我。
“怎么,白小姐还说不得了?”
我摇着头,装哑巴。
杜淼发出一声轻笑,抱着手,指着地上的狗碗。
“既然狗不吃,那就你吃吧”以前若是有人敢这样跟我说话,一定会被我雇人打的妈都不认识了。
但是现在受了夏家的桎浩,我不敢吭气,只能小声反抗。
“杜小姐,请你别太过分”杜淼轻笑出声。
“你不舔也可以,学两声狗叫,我就放过你。”
我不肯啃声。
“不学也行,你走吧白苒,没有夏家的投资,希望你父母今年在牢里能过个好年。”
字字诛心。
我闭着眼拳头攥地通红,咬着牙,认命地松口。
“汪汪,汪汪汪……”屈辱灌满了我猩红的双眼。
杜淼笑得乐开了花。
她摸着我的头,直夸好狗。
我的心彻底的死了。
连同曾经张扬明媚的白家大小姐也一并死在了一声声屈辱的狗叫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