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怎么又迟到了,你不来给我送饭吃了吗?”
“我告诉你哦,你要是再这样对我,我就去喊别人当妈妈了。”
“快点,我们还在医院病房等你呢。”
何云桐的想法其实很简单。
江洱教过她,做错事了就该受惩罚。
所以她故意告诉江洱错误的房间号,等江洱跑过去,她又会嘲讽她不负责,连自己女儿在哪里住都不知道。
这次,江洱关了手机,在家里舒舒服服补了一个觉。
她上扬着嘴角,沉浸在梦境里,眼角却闪烁着泪花。
中考前夜,江洱偷了家里的酒喝得烂醉,反复质问自己怎么还活着。
她一闭眼脑海里就是爸爸的咆哮,是同学的窃窃私语:“我生你下来就是为了卖你赚钱的,你是我生的!”
“就是她,你看她胸好大,保不齐……她爸都给她明码标价了,真不要脸啊,要是她我肯定去死了。”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江洱撑着伞在雨里,潮湿的道路越走越久。
她看四周无人,想跳下去,用脑袋对准铁轨来临的方向,用千疮百孔的身体粉碎自己可悲的前半生。
可何以桉抓住了她。
“今天太冷了。”
“如果活不下去的话……最起码要等到春天。”
“再等等?”
“等春天。”
后来江洱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那。
何以桉说的文绉绉的:“两个濒死的灵魂注定要相遇。”
“最坏的结果就是永驻春光,不过和你在一起,也值得。”
事实上,何以桉那时每天都跟在江洱身后盯着她,生怕她想不开。
同年,他退学打工,把江洱接出村子,送她继续读书。
“小洱,小洱,起床了。”
江母的声音响起。
她拍了拍江洱,给她拉起来。
“以桉让我来陪着你,你是不是又和他闹脾气了?”
“不是我说你,这婚姻本来就是这样,你怎么总这么犟呢,女人越大越不值钱,你就不怕以桉一生气不要你了?”
江洱呼吸一窒,有些烦躁地开口:“如果他不只有我一个人呢。”
“妈,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事……什么叫你们两个之间的事!
你是我生下来的,我还不能管你吗?”
“有这时间不如想想怎么生个儿子套牢以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矜贵。”
江洱和江母不欢而散。
她踟蹰一番,还是给何以桉发了几句话:“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不用叫我妈来劝我,我不会拦你们。”
江洱看着桌角上摆放的婚纱照,心底泛起细密的疼痛。
他们是在春夏交际的时候结婚。
太阳热烈,草木茂盛,阳光细碎地洒在路上。
何以桉紧张地两条腿都跪在江洱面前,他擦干眼泪,庄严地起誓:“在我有生之年,我都会爱你,忠于你,珍惜你,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何以桉爱江洱,永不变心。”
那天晴空万里,就像是阴雨不会再来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