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4
两兄弟都惊愕到了极致。
我低头，看着暗沉的骨灰盒，无力地开口：“看不出来吗？是骨灰盒。”
“什么骨灰盒？”
“谁的骨灰盒？”
霍庭琛和霍彦礼再次异口同声，厉声质问。
“家里谁不在，你们自己不会看吗？”
闺蜜没好气的开口，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愤怒。
闻言，霍彦礼立即迈步，进婆婆房间扫视一圈。
随后出来问道：“妈呢？”
霍庭琛看着我，冷声问：“妈是不是出去晨跑了，还没回来？”
我懒得跟这对蠢兄弟拐弯抹角，盯着骨灰盒直言道：
“妈就在这里面。”
这下，霍庭琛双眼直接变红，他快步走到我面前。
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我说，妈死了，死在了你的无情和愚蠢上！”
我瞪着霍庭琛，咆哮着大吼。
这是我第一次爆发这么大的怒火。
一想到婆婆带着遗憾死去，我就愤怒难当。
我恨霍庭琛！
啪！
霍庭琛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我脸上。
力道之大，让我瞬间眼冒金星，头昏眼花。
这是霍庭琛第一次打我。
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我已死的心。
一沉再沉，抽痛不已。
“你们自己害死了妈，还有脸动手打人？”
闺蜜见我被打，瞬间红了眼。
她猛地一巴掌扇在霍庭琛的脸上，愤怒大喊：
“要不是你们两个蠢货，一门心思扑在林浅浅身上，妈根本就不会死！”
“现在还有脸把林浅浅带回家来照顾，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闺蜜气得浑身发抖，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霍彦礼见状，火冒三丈，也一巴掌甩在了闺蜜脸上：
“沈青竹，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我妈对你们这么好，你们却三番两次诅咒她，现在连骨灰都弄出来了，你们还是人吗？”
林浅浅也好似看不下去般，轻声开口道：
“晚意姐，如果你们实在不愿意我住过来，那我走就是了。”
“你们没必要弄一个假骨灰盒在这诅咒阿姨呀，这样真对她不好。”
闺蜜红着眼，指着林浅浅大骂：
“你个绿茶，少在这里假惺惺，我们确实不愿意你住过来，有种你现在就走啊！”
闻言，林浅浅双眼瞬间通红。
她抿了抿双唇，看向霍庭琛和霍彦礼，弱弱道：
“既然你们的老婆不欢迎我，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们别为我伤了和气。”
“我没关系的。”
“都怪我，一直放不下你们，舍不得跟你们分开。不过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们了，只要你们能幸福，我怎样都可以的。”
说完，林浅浅低落转身，一瘸一拐的，作势要离开。
霍庭琛和霍彦礼同时伸手，抓住了林浅浅。
霍彦礼恶狠狠瞪着闺蜜，咬牙道：
“沈青竹，以前我还觉得你活泼善良，现在看来，你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泼妇！亏浅浅还一直在私底下劝我们，让我们别跟你们计较，结果你呢？在这咄咄逼人，三番两次的跟浅浅大呼小叫，你是一定要把她逼死才开心吗？”
闺蜜被霍彦礼的话气笑了。
笑中带泪。
满脸悲凉。
而霍庭琛，则是冷眼看着我，厉声道：
“乔晚意，我也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别再因为争风吃醋，耍这种晦气的手段！”
“你要再这样诅咒我妈，我跟你没完！”
说完，霍庭琛气不过般，狠狠拍落了我手里的骨灰盒。
砰！
骨灰盒砸落在地。
灰白的骨灰洒落一地，刺痛我双眼。
更扎痛了我的心。
霍庭琛上前，一脚踩在骨灰上，冷漠道：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这些晦气玩意儿。”
“趁我妈晨跑还没回来，赶紧给我把这些垃圾全部收拾干净！”
5
见霍庭琛的脚踩在婆婆的骨灰上，我一把推开他。
怒骂道：“你滚开，别弄脏了妈！”
霍庭琛被我推得踉跄后退，险些摔跤。
林浅浅担忧地扶着他的胳膊，面露不解：
“庭琛，你以前不是说你老婆温柔体贴吗？”
“怎么她又是骂人又是动手的，一点也不像你嘴里说的那么好呀？”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都不敢相信，你会娶这样的老婆……”
林浅浅极尽所能抹黑我，将我说得特别不堪。
闺蜜气得直接回怼：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难以相信，这兄弟俩竟然会这么眼瞎。”
“看上你这么个大绿茶！”
霍彦礼最听不得闺蜜骂林浅浅，他立刻跳出来为林浅浅出头：
“沈青竹，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浅浅受伤了，我们只是照顾她一下，你们到底要作到什么时候？”
“同为女人，你们怎么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她考虑考虑？”
闺蜜怒声反驳：
“为她考虑？怎么，你们兄弟俩照顾她还不够，还要我俩陪你们一起吗？”
“你以为她是公主啊？全天下都得伺候着她？”
林浅浅微微蹙起了单薄的柳眉，对着闺蜜细声细气道：
“青竹姐，你看不惯我可以，但你别这么凶彦礼，他是个好男人，应该被好好珍惜。”
“而且，恕我直言，你也该改改自己的毛病了，像你这般蛮横泼辣的女人，彦礼能容忍你这么久，已经很难得了，你也别太过……”
啪！
林浅浅还没说完，我直接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她脸上。
“你喜欢给狗当小三，我们管不着。但这里不是你家，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这一巴掌，我忍很久了。
用尽了十足的力气，直接将林浅浅打懵了。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眼中泪光闪烁。
“乔晚意，你疯了？”
霍庭琛第一个惊呼出声。
他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我。
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从未跟他发过一次脾气。
甚至连重话都很少说。
在他看来，我性格温顺，软弱可欺。
像一只在家等他归来的乖巧小猫。
但今日，这只小猫，彻底逆反了，令霍庭琛大跌眼镜。
“没错，我是疯了，才会忍你这个人渣这么久！”
我不再含蓄，肆意发泄着情绪。
“庭琛，我的脸好疼……”
林浅浅捂着脸，眼带泪花的看着霍庭琛。
“放心，今天这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霍庭琛心疼地摸了摸林浅浅的脸，语气柔和。
说完，他看向我，冷声下令：“乔晚意，赶紧给浅浅道歉！”
“做梦！”我不假思索道。
以前之所以对霍庭琛处处忍让，完全是看在婆婆的面子上。
不想令她担心。
可现在，婆婆没了，我还忍什么？
见我态度如此强硬，霍庭琛气得脸都青了。
他扬起手正准备替林浅浅讨回公道。
门口，霍庭琛的小助手忽然跑进来：
“霍太太，墓地的车已经到门口了，咱们现在就去把骨灰下葬吧。”
“霍教授？”
看到霍庭琛，小助手微微一愣。
霍庭琛同样一脸愕然：“你怎么在这？”
小助手理所当然地回复：“我来帮忙啊，这几天你们手机一直关机，夫人联系不到你们，我只能来帮忙处理您家的后事了。”
“后事？什么后事？”
霍庭琛和霍彦礼又一次默契开口，但这次，他们的声音颤抖了。
小助手对霍庭琛直言道：“霍老夫人的后事啊。”
“您母亲死了，您不知道吗？”
6
说这话时，小助手眼都瞪圆了，满是不敢置信。
谁能想到，自己的母亲都死了三天了。
霍庭琛这个做儿子的，竟好似毫不知情。
小助手这话，让霍庭琛和霍彦礼同时定住了。
他们仿佛被人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下一刻，霍庭琛眉头一皱，沉声道：
“小赵，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私人助手。”
“乔晚意给了你什么好处，你要这么帮她一起来骗我？”
小助手一脸不解：“霍教授，您在说什么啊？我不太明白。”
霍庭琛脸黑如锅底，无视小助手。
望向我：“乔晚意，你手伸的还真长啊，连我身边的人都被你买通了。”
“他戏演得不错，只可惜，我没你想象中的那么蠢。”
说完，他转回头看向小助手，冷漠道：“你走吧，从今天开始，你被辞退了。”
不等小助手解释什么，霍庭琛直接将他推了出去，然后把门重重关上。
见状，我和闺蜜相视一眼。
然后看弱智一般看着霍庭琛。
实在是想不明白，他这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
“霍庭琛，我们离婚吧。”
我拿出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冷声开口。
已经没有丝毫精力，再跟霍庭琛这个蠢货继续争辩了。
霍庭琛看到我手上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不禁一愣。
以往不管他如何过分，我都从未提过离婚字。
这次，我冷漠决然的态度，令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他怔怔地看着我，一言不发。
同时，闺蜜也丢出一份已经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甩到霍彦礼面前。
“离婚！以后你随心所欲的跟林浅浅过日子，别来恶心我！”
两份离婚协议，就这么明晃晃的摆在他们兄弟人的面前。
他们对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两人都是不敢置信。
林浅浅见状，轻声道：“庭琛，彦礼，她们俩这样，无非就是想让你们放下身段哄哄她们。”
“虽然她们三番两次的诅咒阿姨，但是我想，阿姨生性善良，肯定宁愿自己忍气吞声，也不想看着你们离婚吧。”
“不然，你们就跟她们服服软？”
林浅浅表面看似在劝和。
但话语里的扭曲和挑拨，却异常明显。
闻言，霍庭琛目光一沉，直接对我道：
“你若是一般的任性胡闹也就罢了，但我绝不允许你对我妈不敬。”
“你这么诅咒妈，我相信她知道了，也会因为寒心而同意离婚的。”
“你要离婚是吧？我答应你！”
霍彦礼也对着闺蜜冷声道：
“明天民政局见，谁不去谁是狗！”
说完，霍庭琛和霍彦礼，直接搀扶着林浅浅往里走。
经过我身边时，霍庭琛还愤愤道了句：
“乔晚意，说到底，你不就是不想浅浅住进来吗？”
“今天，我不仅要让她住进来，还要让她睡在我们的房间！”
“我就看你还能怎么作！”
话落，他们三人直奔主卧。
7
我和闺蜜收拾好了地上婆婆的骨灰。
便带着她离开了这个家。
将她安顿在了提前选好的墓地里。
这一天，我和闺蜜坐在坟墓前，陪了婆婆很久很久。
就像婆婆还在身边一样，我们不停地跟她絮絮叨叨，谈天说地。
一直不舍得离去。
仿佛这样，就能欺骗自己，婆婆从未离开。
直到深夜，天气渐凉，墓地一片昏暗。
我和闺蜜才恋恋不舍的与婆婆告别。
第天，我和闺蜜一大早就直奔民政局。
而霍庭琛和霍彦礼也带着林浅浅准时到场。
原本与林浅浅有说有笑的霍庭琛，在看到我之后。
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冷哼一声，不屑道：
“呵，来得这么早，是想表现出你有多想离婚的决心吗？”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装模作样了？真离了婚，你可别哭着求我。”
“到时候，我可不会回头。”
我看着眼前的霍庭琛，只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
这还是当初我爱的那个优秀男人吗？
为什么他会变得如此面目全非？
闺蜜瘪了瘪嘴，瞪着霍庭琛道：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一个眼瞎的蠢货而已，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抢手的香饽饽吗？”
“离了你这傻逼玩意儿，晚意只会过得更好！”
我加了句：“没错，跟你离婚，我求之不得。”
霍彦礼满脸嫌弃的拉过闺蜜：
“自己都要离婚了，你怎么还这么爱管别人的事？”
闺蜜一把甩开霍彦礼的手：“既然知道我是要离婚的人，那就请你摆正好自己的身份。”
“跟我说话做事之前，先问问自己算老几，凭什么管我？”
霍彦礼被气得脸色通红：“你别嚣张，昨天妈一整天都没回家，我们已经报警了。”
“如果调查到是你们把她藏了起来，我们绝对会跟你们把责任追究到底！”
“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们不讲情面！”
闺蜜白了他一眼，冷哼道：
“好一个追究到底，希望你们到时候能说到做到！”
说完，闺蜜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往民政局里面走。
身后，霍彦礼和霍庭琛快速追来。
带着怒气，我们很快就办完了离婚手续。
刚走出民政局，霍庭琛的电话就响了。
见到来电人是警察，霍庭琛立即和霍彦礼一起抓着我和闺蜜。
生怕我们畏罪潜逃一样。
然后接通电话，点开扩音。
“张警官，是不是有我妈的消息了？”
电话那头，张警官沉默了片刻。
最后凝重开口：“霍教授，经过一番调查，我们才发现，您的母亲，早在四天前就出车祸去世了。”
8
“这，这怎么可能？”
霍庭琛如遭当头棒击，身子都晃悠了一下。
“是真的，霍教授，车祸的监控视频我已经发您手机了。”
“那是一场重大车祸，您母亲重伤送院，听说本来是有救的，但因为某些原因，耽误了救治，所以去世了。”
“节哀。”
说完，张警官直接挂断电话。
而霍庭琛，则是颤抖着双手点开了张警官发来的车祸视频。
看到婆婆被撞得血肉模糊，霍庭琛身子一软，险些跌倒。
霍彦礼扶着霍庭琛，抢过手机，看起了视频。
脸色瞬间煞白。
两兄弟都遭受了重大打击，一时间失魂落魄。
霍庭琛愣了好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我：
“所以，你那天，真的没有骗我？”
我失望地看着他，冷声道
“霍庭琛，你什么时候见我拿妈的事骗过你？”
“而且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说到最后，我的情绪又沸腾了。
虽然已经离婚，但我仍旧为婆婆的死感到不值。
明明她是有救的啊！
可就因为霍家两兄弟的愚蠢和偏见，让婆婆失去了最后的希望，带着遗憾离世。
霍庭琛这下彻底瘫软了，连站稳脚的力气都没了。
霍彦礼同样手扶着墙，胸膛不断起伏，好似喘不过气了。
“妈……”
除了呼唤，他再也说不出其它。
只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现在知道伤心难受了？早干嘛去了？”
闺蜜狠狠瞪着霍彦礼，冷声怒吼。
他们两兄弟，但凡有一个不那么蠢。
婆婆都可以救得回来。
可偏偏，他们亲手葬送了婆婆唯一活命的机会。
我恨霍庭琛。
闺蜜同样恨霍彦礼。
“晚意，你当时怎么就不再劝劝我呢？”
霍庭琛双眼通红地看着我，第一时间埋怨起了我。
我听到他这话，怒气瞬间飙升。
“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怪我？”
“霍庭琛，你还是人吗？那天我跟你好说歹说，不惜一切极力劝你的时候，你不信啊！”
“我跪在地上求你救妈的时候，你将我往外赶啊！”
“现在，妈死了，你不反思自己，竟然怪起了我？你哪来的脸啊？”
此时此刻，我真恨不得撕碎了霍庭琛这个渣男！
“我……我以为你是在骗我啊！”
霍庭琛仍旧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暴怒咆哮：
“我有那么闲吗？特意跑到林浅浅家去骗你？还抛掉尊严给你下跪？”
“你知不知道，妈那天明明是有救的，只要你们两个来医院，一切都能恢复如初！”
“你又知不知道，妈临死的时候，都还在盼着你们来见她最后一面！”
“可结果呢？你们就为了林浅浅脚上那芝麻大点的伤口，放弃救妈，还在那夜不归宿的照顾了她整整两天，连妈的后事都没来处理。”
“霍庭琛，你给我记住了，是你们兄弟两，亲手把妈害死的！”
9
这一次，霍庭琛终于被我骂得无言以对。
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
“妈，对不起……”
我冷眼看着他，讽刺道：
“现在才来道歉，有意义吗？”
“在你经常去陪林浅浅的时候，妈总会坐在我的房间，满带怀念的跟我讲你们兄弟小时候的事。你爸去世得早，是妈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的，你知道她一个人独自抚养两个儿子有多不容易吗？尤其是你，你小时候身体不好，经常生病，是她一家一家磕头借钱给你治病的啊！”
“妈总说，你小时候很乖，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了，她也无能为力，所以只能在你忽略我的时候，她来竭尽所能的替你弥补我。”
“若不是妈在维护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这个家，早就散了。”
“我真的难以理解，这世上怎么会有人听到自己妈妈生命垂危的消息，竟能想都不想就直接不信的，难道你不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吗？你回来看一看，就这么难吗？”
“你知不知道，我重新回到医院的时候，妈没看到你跟我一起来，有多失望啊？”
“临死，她还在跟我道歉，责怪自己没有教育好你。”
“霍庭琛，你何德何能，拥有这么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妈妈啊！”
“你又为什么，不知道珍惜啊！”
越说，我心中的痛就越难以抑制。
对于婆婆，我一直十分珍惜。
可是，我如此珍视的一切，就这样被霍庭琛随手摧毁了。
我好恨啊！
“对不起，对不起，晚意，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对不起妈……”
霍庭琛彻底无地自容，他语无伦次，不停地道歉。
“你的道歉，妈听不到，我也永远原谅不了！”
霍庭琛的错，不值得被原谅。
一旁的林浅浅，听了我这话，顿时气得柳眉倒竖。
她冲过来，对我怒声呵斥道：
“乔晚意，庭琛死了妈妈，已经很难受了，你还在这里刺激他干嘛？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
林浅浅迫不及待的维护霍庭琛，替他出头。
不等我说什么，霍庭琛忽然起身，一巴掌重重扇在了林浅浅的脸上。
“你给我闭嘴！我妈会死，都是你害的！”
霍庭琛的声音里带着极致的恨意。
婆婆的死，令他充斥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他急需一个借口，去宣泄自己内心的汹涌情绪。
而林浅浅，就是这个借口。
被霍庭琛这么一打，林浅浅彻底蒙圈了。
她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霍庭琛：“你打我？”
说完，她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霍彦礼，委屈哭诉：
“彦礼，庭琛打我，你……”
话音未落，霍彦礼也狠狠一巴掌扇在林浅浅的脸上。
“打的就是你！”
“你的脚明明就是破了点皮，却偏要一直装模作样喊疼，不让我们回家。”
“要不是你，我妈根本就不会死！我们也不会连我妈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接连两巴掌，彻底将林浅浅打懵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一向将自己视为掌心宝的两个人。
竟然都毫不留情对她出手！
她忍无可忍，不再伪装。
突然跟疯了一样，张牙舞爪的朝着霍庭琛和霍彦礼抓去。
“你们两个人渣，以前明明说过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学医就是因为我随口说过一句喜欢医生，现在竟然敢打我了！”
“明明就是你们自己不信自己的老婆，现在竟然还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们是人吗！”
林浅浅一边不停地捶打霍庭琛和霍彦礼，一边愤怒地咆哮。
霍庭琛和霍彦礼本就处于极度的伤心懊悔之中。
面对林浅浅的言语刺激和行动攻势，也彻底失去了理智。
他们一点不留手，愤怒回击着林浅浅，同时厉声责骂：
“晚意来找我，我差点都信了，是你一直在旁边煽风点火，搞得我不相信她，错过了我妈的最后抢救机会！”
“没错，以前我就答应过青竹，无论什么事，只要她一个电话，我都会飞奔而去，要不是你一直缠着我们，我们怎么会脱不开身？”
“林浅浅，我们就是太把你当回事了，才使得你无法无天，把我家搅得鸡犬不宁！”
“认识你，真是我们兄弟最大的耻辱！”
林浅浅被打得脸颊红肿，但依旧不服输，口中继续叫嚣：
“你们兄弟也不是什么好鸟，我在国内的时候，你们巴不得十四小时贴身做我的舔狗。一出国，你们转头就另寻新欢，你们两个渣男，无耻！活该！”
“你个贱货，还好意思说我们？你在国外被人抛弃，没人要了，就回国来找我们哥俩接盘，还一直在私底下劝我们离婚，你真当我们傻吗？什么垃圾都要是不是？”
“就是，你真以为你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功夫做得天衣无缝是不是？口口声声说青竹是泼妇，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青竹比你这种心机婊，好上万倍！”
霍庭琛霍彦礼同一阵营，和林浅浅互不相让，做着伤害对方的事，说着最伤害彼此的话。
我和闺蜜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狗咬狗。
直到围观群众越来越多，我和闺蜜才默默走开。
后来，听说霍庭琛和霍彦礼那天直接失手把林浅浅打死了。
他们兄弟被抓入狱。
入狱前，霍庭琛给我发了一条信息。
只有简短的三个字。
对不起。
除此之外，他还将自己名下的所有财产都转移到了我的名下。
我看着余额里那一长串数字，内心毫无波动。
我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忏悔和歉意。
但我不可能原谅他。
是他毁了我的第个家。
闺蜜同样也收到了霍彦礼的消息和资产转移。
再后来，听说霍庭琛在牢狱中疯了。
他见谁都叫妈，逢人就求原谅。
还常用自己的头去撞墙，说这样他妈妈就能原谅他。
后来狱警送他检查了才发现，他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现在处于疯癫状态。
他被强制送去了精神病院。
有认识的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去看看霍庭琛。
说霍庭琛见了我，情况或许会有所好转。
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他的好坏，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至于霍彦礼，直接在监狱里自杀了。
听说他的牢房里，满满一面墙都是用鲜血写成的对不起三个字。
听到这个消息，闺蜜毫无波澜。
反而与我相约着一起离开了这个城市。
婆婆死了，这个城市，没什么人能令我们有所留恋。
我们开始拿着霍家兄弟的钱各地旅游。
生活简单，潇洒，又自在。
婚姻，不该是束缚女人的枷锁。
结婚是为了幸福。
离婚，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