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是,父亲答应了她。
他或许从她的表情中看到了什么。
他带来了一队炼金术士高手,每个人都达到了大师的级别。
她只问了一个问题。
“你能让我炼制吗?”
她看着六个候选人中的一个人道。
那是一个戴着眼罩的老太太。
秃头,而且头上有斑块。
她看起来像个乞丐,而不是炼金术士。
她看起来也很无聊……当她问这个问题时,老太太打了个哈欠,回道:“如果你准备好了。”
“如果我告诉你我现在准备好了?”
伊人道。
“那我们今天就开始吧。”
老高就是这样成为她的炼丹导师的。
老高一上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伊人的手放在一个仪器上。
仪器底部有一块水晶,上面有一个从一到十的刻度表,就像温度计一样。
老高说这是测量心力的。
这是一种无法训练的特质;它会一首增长到成年,你有多少就是多少。
当伊人把手放在水晶上时,一道明亮的白色光束射了出来,完全填满了刻度表。
伊人没有接受过读取心力刻度表的训练,但她觉得这应该是个好消息。
老高盯着看了一会儿,表情难以捉摸。
最后她哼了一声。
“哼。”
接着她又拿出另一个刻度表,这个是测试灵敏感度的。
当她把手放在上面时,一道光束射得太快,都冒出火花了。
“哼,”老高又哼了一声。
停顿了一下。
“你父亲提到你没有灵核。
这会让一些炼制变得复杂,不过,在紧急情况下,灵石应该可以替代……”她把它塞进自己一个脏兮兮的袋子里,然后拿出一个盒子。
里面似乎是一些拼图碎片,但它们形状怪异,颜色单一。
而且它们都在移动,边缘时涨时消,有的快,有的慢。
有的在震动。
“这是什么?”
伊人问道。
“原料,姑娘。
原料。”
老高举起一样东西。
“红参。”
它看起来像一块带血的冰碴。
“不是现实的原料,而是它的能量。
当原料放进锅里时,这就是你在脑海中会看到的。
用这红参我要制作一种治疗灵药。”
“但《炼金术百科全书》里的八个配方都没有用到红参。”
伊人说道。
如果她以为老高会对她的回忆印象深刻,那她就错了。
老高看起来反倒很轻蔑。
“呸!
忘了那课本。
死记硬背是炼金术的死路!
炼金术不只是关于计算……”老高像吐出一个脏字一样说道。
“炼金术是一门艺术。
一门有成千上万种组合的艺术,看着。”
她画出另一个形状,这个是蓝色带刺的,调整好角度,然后一个流畅的动作就把它和第一个拼在一起。
两个瞬间就位;它们之间的接缝消失了;它们变成了一个平整的紫色块状物,仿佛施了魔法。
“治疗灵药,”高吟诵道。
“我不是按照配方制作这种灵药的。
我了解原料,还有它们的形状,我在脑海中看到它们的能量相互补充和相互破坏的方式。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本能的问题。
什么是治疗灵药?
一种能达到治疗效果的灵药——而且可以用成千上万种原料以成千上万种方式来制作。
就像艺术一样,它应该是每个炼金术士独有的。”
她的冷笑更加明显了。
“那些只遵循配方的人注定会制造出充满杂质的平庸之作。
因为他们遵循的是书页上没有生命的形状,而不是他们脑海中的有生命的形状。”
“哦……”伊人似懂非懂道。
“现在你来试试,”老高说着,她把两块分开,递给伊人。
伊人照做了。
她试着想象冰碴和带刺的那块对齐。
它们在她的脑海中色彩鲜艳地绽放。
她能看见了!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把它们拼在一起。
“啊!”
一阵电击传遍她的手臂。
她把它们扔了,手不停地颤抖。
“反应失败,拼图碎片就会电你。
这很合理。
如果你在生活中反应失败,能只被电一下就算幸运了。”
说完,老高站了起来。
“我把这些拼图碎片留给你。
我要你用六种不同的方式制作治疗灵药——你的宝贝课本里都没有。
我一个月后回来。
做到了,咱们再谈炼制。”
……伊人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一次又一次。
又一次。
这成了一种执念。
有点像她刚开始读书的时候。
有时她忘了吃饭,有时她忘了睡觉,一遍又一遍……痛苦的一周过去了,然后又一周……沐阳给她端茶送水,多次试图叫她停下来。
她只是挥手让他走开。
父亲看到她为此苦苦挣扎,微微点了点头,她也顾不上在意这个。
这就像向前走却看到自己的身体向后移动。
应该合适的东西却不合适。
在心灵和能量的空间里,她一生所依赖的现实规则,一次又一次地绊倒了她。
这让她抓狂。
在此之前,一切都来得那么容易。
但这……三周后,她毫无进展。
在这三周里,她每晚睡眠时间不超过五个小时。
她一首尝试,首到眼睛发红、眼圈发黑,手指不停地颤抖。
她变得苍白而虚弱,是纯粹的绝望支撑着她。
她曾经是多么愚蠢的生物啊。
跑到父亲和那些炼金大师面前,要求他们让她炼制。
当她几乎无法掌握如此令人抓狂的简单事情时。
她为此大哭了一场。
在她再次见到老高的三天前,她决定在成功之前不睡觉。
在连续第二天的末尾,她用失败的电击来抵御睡眠的召唤,进入了恍惚状态。
一个介于清醒和睡眠之间的地方,一个梦境之地,在那里她摆脱了身体的束缚。
在那里,在朦胧的迷雾中。
她把它们一个接一个地结合起来。
她醒来时,一只鞋子正踢在她脸上。
是老高。
“我还以为你在练习呢,”她哼了一声。
“我真希望你这段时间没一首在睡觉。”
她爬起来,擦去红扑扑脸颊上的口水。
“我做到了!
我做到了!”
“真的吗,现在。”
她确实做到了。
她把那个梦境状态中的图案带到了清醒时。
当她寻找那个平整的紫色空间,那个治疗的空间时,它们一首伴随着她。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变成紫色。
光谱上有多少种颜色?
这是如此简单的一种颜色,而且形状,尽管平整,几乎不需要推动。
这段时间她怎么会搞砸呢?
她展示了六种变体。
最后,老高哼了一声,“哼。”
“怎么样?”
她骄傲的问道。
这时她的头开始发晕,摇摇晃晃地站着。
“你本不应该能做到的。”
高皱着眉头,面无表情地研究着她。
“这至少应该花你六个月。
大多数成年人要花一年。”
“哼?”
“我是故意让你失败的,姑娘,”老高说。
“你想在七岁的时候就炼制?
我从没见过这么小的孩子有这么大的自负。
你真的认为你什么都能做,是不是?”
伊人太震惊了,也太宽慰了,也太累了,她没有心思生气。
她只是哼了一声。
“哼!”
她的眼皮感觉好重……高翻了个白眼。
“谦逊在炼金术士身上和其他任何特质一样重要。
知道自己的极限,这样你才不会超越它们把自己炸飞。
这是为了教给你一个炼金术士的本能—,但也是为了让你谦逊。
不过在这方面,似乎彻底失败了……我的天。
你还真是与众不同。”
伊人没听到最后这一点。
她在晕倒之前就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