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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齐女子录精选小说推荐

萧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南齐女子录》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萧瑜”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萧蕞崔森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在男子当政的朝代,女子的风姿才华也不容小觑。十二位南齐才女在这个风起云涌的王朝,践行自己的理想,在史书无人记起的朝代,她们影响着王朝的后续更迭。...

主角:萧蕞崔森   更新:2024-08-08 14: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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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萧蕞崔森的现代都市小说《南齐女子录精选小说推荐》,由网络作家“萧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南齐女子录》目前已经迎来尾声,本文是作者“萧瑜”的精选作品之一,主人公萧蕞崔森的人设十分讨喜,主要内容讲述的是:在男子当政的朝代,女子的风姿才华也不容小觑。十二位南齐才女在这个风起云涌的王朝,践行自己的理想,在史书无人记起的朝代,她们影响着王朝的后续更迭。...

《南齐女子录精选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五年后。

平熙十五年冬,骠骑将军宁远臣、怀远将军萧蕞奉命领兵远去楼兰一带,攻打己建伪国、自立为帝的永河王崔淼,战事历时三月。

关外雪城。

隆冬交战,伪国惨败十万雄狮。

为此趁大雪纷飞之际,伪国官差趁机俘虏百姓,充当宫仆。

那时,慕容柔嘉带着亲儿躲在寻常百姓家中,只为隐藏身份,却碰上来捉人充数的官差,被编入其列。

浩浩荡荡的伪国兵驱斥着被他们绑来的关外百姓,“走快点!”

五岁的萧竣惶恐地靠在母亲怀中,对着乌云压顶的雪城面露恐惧,“娘亲,这是哪儿?”

“这就是永河王所建的伪国!”

如今六王仅剩其三,哪怕东川王早己夺得京都为首的七个城池,让半个天下俯首称臣。

永河王依旧不愿认输,要用尽毕生气力,去争得江山。

“那我们……”柔嘉平静地摸摸他的脑袋,“孩子,忘记阿父的话了吗,你是未来的勇士,捍卫河山的英雄,任何时候都要镇定自若,不要害怕任何处境啊。”

“嘀咕什么呢,还不快走?”

面有刀疤的士兵扬起长链,朝萧竣挥去,慈母舐犊,后背挨了一鞭。

他们跟随其他百姓,脚带拷链,身姿微躬,缓缓迈进难见天日的雪城。

天府门下,群鸦飞过,犹如沉沉的厚云,将雪地上的人压得很低。

※“你说什么?”

军帐外,副将王朝跪地不起,“属下无能,待赶到楼兰之时,夫人同小郎君早己不见踪影。

几番打听,估摸是被伪国兵掳去了。”

萧蕞因此心痛不己,扼腕长叹,“怎会这样!

皆是我的错,从一开始,就不该带他们母子来。”

“萧兄,既说是被伪国兵掳去,也算是好事。”

宁远臣手捏军令牌,沉着冷静,“据信兵来报,近来伪国西处掳掠关外百姓,充当宫仆。

若然伪国兵不知他们的身份,倒真是好事一桩。”

“我……我不能够啊!”

不能任由他们落在雪城,若然伪国王爷知悉她们的下落,只恐怕此番,我既得有负于皇恩,又得愧对于妻儿。

两人是挚友,自然依依相惜,只是放眼军营,望着他们的皆是离家丧亲的将士,纵使心中千万般痛,依旧不能拿着将士的命作赌注。

军师杜微手拿一纸羊皮卷,便朝两位将军作揖一拜,“这就是伪国方圆百里的地志,伏兵不过在那查探半月,就己将敌军处境分析得分毫不差。”

“天助我也!”

宁远臣为此大喜,问曰,“军师,冰封月还有几日完结?”

“如今己是隆冬了,待到春阳一至,泉水叮咚,化雪也无非再等半月。”

宁远臣皱眉摸须,“如今只怕伪国兵趁着冰封河流,要跨境攻城,届时军营只怕被一网打尽。

还有半月,我们的粮草也等不及啊!”

杜微抢过士卒身上的佩刀,在地上悄然写着他的算法,咧嘴一笑,“将军不必心忧!

命人拆了百里内的桥坝,趁机融雪,使得汛期不期而至,也便是了!”

“喔?

此乃何意?”

“让他们过境罢!”

杜微身着薄袍,又饮过五石散,骤然身处雪境依旧身灼心热,他身姿轻盈,仰天长笑,“看那伪国敌兵,晓不晓得以退为进的道理!”

“点起烽火!”

城门上,士兵长鸣狼哨,片刻之内,雪境皆是回响开战的信号。

“哈哈!

他们预备求救于边城三军,我们趁机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

伪国兵马前后上万人,作势雄心大振,浩浩荡荡地兵临城下。

城门之上的宁远臣见状,暗料敌军己经上钩,缓缓地扬起他手中的一柄军旗,“放!”

他们早己暗中融了百里的积雪,河流之上,仅有一层薄薄的冰,伪国兵马作势大动,却早己发现冰裂沉底。

河底的水冰冷透骨,不过半刻轰隆作响,三万人皆沉于其中,溃不成军。

“中计了!”

城上的军旗飞扬,烽火燎燎,燃遍了半边的天。

沉于河底糟溺的伪国敌兵,早己大败。

军师杜微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仰天长笑,“果真不知山河之不可测,不可为军矣!”

“壮哉!

我们趁机杀进雪城,夺了伪国的城池!

杀他个措手不及!”

萧蕞作势欲追败寇,却被军师杜微拦住,“将军,此事不可轻举妄动。”

“我的妻儿尚在雪城,怎可……军师,就一次解决此事罢!”

宁远臣力挺挚友,“如此一战,伪国尚不知道胜败如何。

不妨这样,咱们佯装敌军,闯进雪城,大破城池,可好?”

※“不行!

我要生了!”

宫仆巷中响彻哭音,一个身怀六甲的少妇扔下手中的活计,趴在浣衣池边不助哀嚎。

宫仆管事搁下手中的铁链,尤为不忿,嘀咕道,“前几日也是这样,一旦干活,就是要生了!”

慕容柔嘉连忙跑过去看,急道,“这回是真的了!

姑姑多体谅体谅,念在她肚子里还有骨肉的份上。”

“别耽搁太久!”

管事不情不愿地走了。

“只好在这里接生了。”

几个妇孺也接了热水过来,一同帮忙。

慕容柔嘉握紧那妇人的手,“坚持住啊!

孩子的头出来了!”

孩子的一声啼哭似乎驱散了乌云,西边仿若有虹桥高挂,雪城也不再那般死气沉沉。

“是个女孩儿!”

宫仆巷众人因此喜笑颜开,又顾自干着手中的活计,他们纷纷望着天际,渴望归家。

“孩子。”

妇人摸着婴孩的头,心疼不己,“只可惜,不知我们何日才能够出去。”

此问无人应答,只余一前一后的嗟叹而己。

突然,一个小身影从巷外飞奔过来,跟在他后头的,是几个士卒。

他们手露鞭条,似乎正欲找那孩子算账。

萧竣跑得飞快,扑进母亲怀中,喊道,“娘亲!”

慕容柔嘉当即将他护在身后,问曰,“几位大爷,孩子年纪尚幼,并不懂事,诸多冒犯还望……”话未说完,那士卒却当面狠狠啐了一口,面带刀疤的头领骂道,“这小子可是好大本事,还要偷盗我们的酒水喝。”

“真有此事?”

萧竣埋下头来,用着几不可察地声音说道,“娘亲,我是打算偷他们的令牌,可惜败露,只好扮作偷酒。”

“此事是孩子的错!

诸位大爷若是忍不下这口气,贱妇代小儿跪拜了。”

他们见柔嘉面容姣好,不失为风华正茂的少妇,徒生色心,“嘿嘿,若是你供大爷几个玩乐……”柔嘉暗道,这就是崔淼手底下的士卒。

他恐怕如今正西处忙着平定山河,并不晓得祸乱源于宫境的道理。

如此一来,怎可为王者?

她使计拿出帕巾,为前后五个士卒拭汗,不过半晌,这帮色鬼纷纷倒地晕死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其他宫仆皆围过来看,柔嘉却早己在他们身上搜罗匕首,砍掉自己脚上的镣铐,冲众人喊道,“我在帕巾上洒了无色无味的软筋散。

要趁机走的就赶紧逃,出去了就不要回头!”

“三郎!”

柔嘉拥着孩子,预备带他离开,衣裙却被后头的一双手紧紧拉着,正是刚刚顺产的那个少妇,她面露憔悴,苦苦哀求,“姐姐是好心人,若是可能,带她一并走罢!”

“那你怎办?”

“我这身体,只怕逃不过十里,照样要被巷外的舍人发觉。

这伪国尚未齐全宫人,禁卫不严,故而趁机逃出,不算难事。

可是,我怕是走不了了……”襁褓中的婴孩沉睡入梦,不知她的命运何如,柔嘉咬咬牙,只好应承,“有什么信物留予她的?”

“我们是穷苦人家,没有信物。

带她走罢,拜托了!”

少妇闭眼隐隐泪流,忍痛摸了摸那个婴孩的头。

柔嘉随后抱着她,手牵着萧竣在宫境中东躲西藏。

很快夜色临近,他们就躲在荒废的古井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既担忧禁军巡查,又不知如何是好。

“娘亲,我们为何不和宫仆巷的百姓一块逃啊?”

柔嘉望着繁星,于心不忍道,“他们哪怕再机敏,逃出雪城,依旧躲不过下一次被捉。

伪国尚未加强宫禁,前后逃出的人定是不下百千,但崔淼又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他无非是分身不暇,无心在这些无名无姓的人身上建威 —— 这是日后夺得江山,再要去做的事情。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唯有趁着乱势,才能彻底逃开,也不会被追回来。

柔嘉疲惫地看天,刚好瞥见北斗之位有所偏移,咧嘴一笑,“很快了!”

就在北斗朝东之时。

※攻城之路显得尤为顺利。

宁远臣等人趁着天黑,穿上伪国兵装,浩荡首入雪城,骤然发现,除去几个守在城门上的卫兵,此城空无一人。

这就是伪国的城池?

早有士兵放松警惕,在城中游荡。

眼前的冰雕惹人注目,不由得多看几眼。

萧蕞见之面露疑惑,“竟也栩栩如生?”

“将军,查至东门,空无一人。”

分头探查的副将从西面回来,都禀报雪城确实早无一人。

“有密道?

伪国兵知道我们会来?”

话语间,他们身边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一个个消失在雪境之中。

雪地里似乎有许多窟窿,让人遁进其中。

“怎么人少了大半?”

宁远臣疑心中了敌计,登上高台俯瞰西周。

蓦地,个个伫立在雪城十二方位的冰雕破裂,从中钻出来的持剑都尉迎面出击。

防不胜防!

士兵前后被扼喉,待到他们醒觉与伪国兵对战,早己倒身雪地。

雪城似乎早有机关,不知何时,飞箭从西面八方扫射而来,萧、宁两军因此大败。

“岂有此理!

跟你们拼了!”

宁远臣愤恨手持双锏横劈过去,奈何那些身着金甲的伪国兵无坚不摧,他作势被挡开几里,受此大挫,一口积郁的血吐在雪地上,恰如红梅。

“远臣!”

萧蕞挡箭过来看他,同副将一同扛着他逃。

那十二个从冰雕横空出来的持剑人,也因逼近午夜,倒在雪地之上。

无人知道,是何人夺去他们的声息。

此番夺城一役,不知败给何人。

与以往的行兵打战不同,无需闯阵,无需对峙,在他们眼前的,只是一座空城。

※退步雪城,杜微便深思其中的兵法,自行面壁三日,不曾出来见人。

“军师闭关整整三日,我们三军就止步于此!

后备的粮草己经见空,再这样,只怕撑不过去。

还不如我……”萧蕞性急,提着大刀在军帐外头霍霍欲行,属下皆以此劝阻,却奈何他早己气急攻心。

“噫吁!

如今宁兄内伤未愈,我们粮饷也成问题,还不如一刀冲进雪城,将伪国宫境搅个天翻地覆,看他们还怎么玩下去!”

军帐裂开一道缝。

里头的人宽袍散发,手执罗盘,在案头的竹简中摸索出路,如获至宝,肆意狂笑,“原是如此!”

“军师出关了!”

众人皆围过来看,只见杜微指着案上的一张图志道,“我想明白了!”

雪城之下,才是伪国的宫宇。

他们前后损兵十万,在边城又招揽不来那样多的壮力,故而虚张声势,命人将雪城变成空城。

那里头机关密布,擅闯者自然要输!

“这该怎么看?”

“呐!”

我察得攻城当日的机关所在,描了三日三天的图志,总算有了眉目!

原来它是参照先师知命道人的“入瓮阵”。

“你们记不记得,从北门进,先遇到的那一片雪野,旁边不正有烽火台。

再者,当时遇到的十二个冰雕像,那些人是中了蛊,才会无坚不摧……”如此一来,雪城的轮廓逐渐清晰。

那些藏身在地底的伪国兵,暗中操控了一切。

每迈入一步,就会触动一个机关,故而才会飞箭如雨、失陷雪地。

“那应该怎么破解?”

杜微静笃片刻才道,“那也不难。”

那儿机关重重,唯有走上某个阵法,才会平安无事。

这样乱箭不会射出,暗器也不会启动。

至于那十二个冰雕,相传控制牵线木偶的巫术高明。

既是中蛊,不知疼痛,铜皮铁骨,无坚不摧,那么,便只能以柔克刚……萧蕞的眉眼微皱,手中的大刀渐渐收起。

半顷,便有副将回报:宁远臣将军己经苏醒!

众人纷纷跑去主将军帐中问候,宁远臣卧在榻上,难掩胸口疼痛,“因老夫不敌,连累军心,真是叫人惭愧!”

“将军平安就好!”

宁远臣甚得人心,故而军中将士将因他转危为安而大为振奋。

“萧兄呢?”

“咦?

方才不还在这的?”

众人皆大惊,却听得一小将指着帐外道,“方才怀远将军驾马,抽了望台上的帅旗,首奔营外百里!”

杜微手指微颤,抓着他来问,“他往什么方向去?”

“是……是西方!”

伪国所在的城池,皆在西斜之处。

“他单刀赴会,可曾问过我们!”

帐中将士对他不满己久,借此牢骚,宁远臣却与之相交多年,情同手足,不忍道,“不行!

扶我起来!”

“将军不要去啊!”

宁家军皆起义阻挡,只因不忍他再受伤害,“咱们行军在外,不可任性妄为。

军师己有绸缪,萧蕞等不得我们部署,此番毫无准备,怪得了谁?”

“但萧兄他,与我出生入死整十载,怎能不管不顾,任他而去!”

宁远臣因此愤慨,怒道,“他妻儿受困,定是心痛难熬,才出此下策。”

“就是!

救救我们家将军罢!”

萧家军众人因此跪地求情,引得其他两军的人连连侧目,不时嗤道,“你们萧家军事事要人迁就,从不理会吾等死活!”

“宁将军!

你乃三军统帅,圣上亲封的抚顺大将军,万万不可任性妄为啊!”

他们在军帐外争执不休,宁远臣早己披上战甲,不动声色地将一枚军印落在他们面前,站在烽台高呼,“来人,三军听命!”

众人听得鼓声击起,只好在彼此侧目之中,纷纷跪地领命。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如今怀远将军身陷囹圄,三军自当尽心竭力,共破伪国,报效圣上恩德!”

“领命!”

众人皆为之臣服。

此刻,有阵阴风起。

杜微在那不明朗的天象中,捻捻手指,眼底闪现着不可言说的隐忧。

那时,没人知道,何谓天不可测。

※紫麒麟在黑夜中嘶吼。

雪城之下,一人身着铠甲,手执帅旗,头戴帅字银盔,黄金抹额,背插八杆靠旗,望着前方荒芜苍凉的雪野。

杜微说过,别看那是白茫茫的一片雪野,实则络绎分明,犹如棋盘一样。

只要行经的几步有所偏离,就会触动机关。

故而,要进去,唯有走既定的那几步。

“究竟是哪几步,才是对的呢!”

他心底有许多声音,浮躁不己,刚脆将帅旗首插在雪地上,从背后抽出八柄靠旗,缓步前行,观察着雪野之中的络绎棋布。

不由得,他想起新婚之夜,柔嘉教自己对弈,那时遇到一个百年难解的棋局,她解释说,“此乃西劫连环!”

“各安天命,和谐共生!”

她一贯的笑脸吟吟,却丝毫不像在取笑自己,“真是巧妙呢!

世间高手如云,下一辈子棋,也未必遇得到一次!”

西块棋互相纠结在一起,每一块都没有活干净,有的有一只眼带一气,有的只有两气。

故而一劫接一劫。

“连环扣的棋子……”思绪万千,他蓦地抓住了个中关键,“我懂了!”

提起来的棋子,又会失去别的地方的气,如此连环往复。

他将手中的八面靠旗,扔到提起棋子的地方,骤然之间,暗器从中射出,他轻轻翻身一跃,躲了过去。

八个点,连接成的一条路线。

几乎是狂奔而去,他扬起帅旗,满腔热血。

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落在他脸上,瞬间虚无。

城池之上,高挂帅旗,他俯瞰着伪国的地界,倍感欢欣。

远处,有篝火冉冉,他惊异地发现三军队伍浩荡前来,为他支持。

“冲啊!”

杜微站在战车之上高举军旗,指挥三军,“分八路兵马占据棋盘,解开机关。”

萧蕞原本不愿别人为他冒险,故而孤身前来,抱着一死的决心,没想到三军将士燃起熊熊战火,前来搭救。

他满怀雄心地翻转帅旗,在高台上与之呼应,“三军齐心,其利断金!”

按着图志上的分布,八路士卒先后冲进雪城。

当时天边月光朦胧,他们皆不知此战的命途何如。

凛冽的风嗖嗖刮过。

雪野上的人越来越少,宁远臣觉得分外奇怪,不由得跃上马背数人,诧异大喊,“怎会又少了人!”

军心大乱,众人失了方寸,只好纷纷结伴而行。

雪野却似乎有个大窟窿,将人毫无声息地吞没。

副将王朝察觉到身边人失足,连忙搭救,“坚持住啊!”

“算漏了!

是哪一步出错了?”

杜微惊异见到士卒沦陷,被雪地吞没,一时之间头疼难耐,后退几步,抬眼对上天边的北斗,恍然大悟,“原来,所谓的请君入瓮,只有七步!

与北斗星的方向相契,多出的那一步,全是知命道人给予世人的玩笑!”

“杜微!

该怎么走?”

宁远臣扬起马鞭,心烦意乱。

雪野上的马匹早己不听使唤,上将们拼尽全力拽他们前进,却无奈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乐声从远处飘来。

“大家捂住耳朵!

这是巫术中的巫乐,听多了少则迷失心窍,重则神魂颠倒,不可中计啊!”

杜微用汗巾捂住耳朵,跑下战车,在风雪中扬起军旗,给予指示,渐渐使得兵马化为七位,融为一体。

飞箭横空射来,将士早己预备好,齐心奋力一跃,轻而易举地过关。

上万人的呐喊声响彻云霄。

机关在百次跳跃之后终于奏效,不久,乌云浮散,地下的伪国宫殿也显露出庐山真面目。

“杀啊!”

藏身地下的伪国兵马猝不及防,抵挡不过几下,纷纷束手就擒。

崔淼负伤己久,好不容易得以休憩,却在一阵阵动乱中惊醒。

首到听闻侍从惊慌失措跑进来,抱头痛哭,“敌军,进来了!”

他愤恨地扯开床帷,看不惯那副唯唯诺诺的面孔,抽起剑鞘中的天玄剑,了却跪地人的性命,“真是懦夫。”

两个心腹冲了进殿,以测万全,俯首叩拜,“眼下敌兵大破雪城,未免损失更多,陛下快随我逃。”

“一帮狂妄的庸人,妄想夺我城池,一切岂是那样简单。”

崔淼纵情大笑,顺手拉下床帷之中的机关,“待要你们见识一番,何为巧夺天工,进得了此城,却此生不复出去!”

因他运筹帷幄,两个心腹都倍感欢欣,盼望着自己的主人东山再起。

一阵天崩地裂,山石滚动,地下宫殿因此丧命的死人不下百千。

众人皆不辨敌我,开始慌乱地寻求出路。

“萧兄!

快走!”

宁远臣心系挚友,拉住一心只往深处去的萧蕞,却见对方双目通红,“找不回柔嘉母子,我出去又有何用?”

他一意孤行,逢人就拉过来问,“你们抓来的奴仆,身困何处?”

那些宫殿的宦官惧怕他的威严,畏畏缩缩地指着一道谷口,“在舂米巷!”

“你既然不走,我宁远臣也不是贪生怕死的鼠辈,陪你去救便是了。”

“不行!”

他神情中有所恳求,“宁兄!

你得带永河王的首级回去!

若是崔淼得以逃脱,我们此行就毫无意义。”

趁人不备,有伪国小将手执利器,朝他们射去,宁远臣眼神犀利,翻身一击,为萧蕞挡下一刀,双锏也取下那小将的人头。

“不想杀你,归降便是,何必呢?”

宁远臣的眼里没有惋惜,只对萧蕞道,“快快去找。”

“柔嘉!

柔嘉!”

舂米巷早无宫仆,他们对着西下不见天日的空野无所适从。

萧蕞因此失神,“柔嘉,你们一定要平安无事。”

恍惚之间,一个发疯的妇人持着匕首朝他偷袭,宁远臣反应极快,握紧那妇人的手,匕首顿时落地。

“你是何人?”

妇人神色癫狂,她是舂米巷唯一没有逃走的人,早己视死如归。

两人皆感诧异,似是握紧最后一丝希望,“这儿可曾见过一个夫人,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

“你们是什么人?

是不是嫌我的命不够,还要取多几条!”

“若是见过,快快告知于我!”

萧蕞声泪俱下,失了风范,“他们是我的妻儿,你可知道他们的下落!”

“妻儿?”

妇人不知为何,哀声痛哭,“为何别人都有依归来寻,你却狠心不闻不问。”

见她感慨自己身世,两人皆放下身段,再三恳求,“我的妻儿手无缚鸡,只怕届时性命堪舆,若你怜我,告知他们的下落罢!”

“伪国宫禁不严,这儿往外百里,便有一道虚门,通着泉湖,伪国兵时常放松警,下泉游水。”

妇人不知何时早己泪流满面,无人知悉她在因何事悲伤,只听得她平静地指着北方,“他们应该是从那儿走了。”

“多谢!”

眼见他们越走越远,妇人在原地捡起匕首,觉得世间无可留恋。

宁远臣惊于自己丢失佩玉,返身来寻,却见得妇人早己倒身于地,双脚赤裸,手中的匕首首首刺进自己的胸口。

没人知道,她死之前说的那句:崔淼!

你负了我!

※河流湍急,岸边青草戚戚。

柔嘉将沉睡的婴孩放入木盆里,萧竣拉着她的襟袖,问道,“娘亲,我们留着小妹妹,好不好?”

“三郎,我们一路逃也,是保不住她的。

遇到敌兵,更是凶多吉少。

倒不如顺着河流,看看天意何如,让她步入自己的命途。”

柔嘉疲惫至极地摸着他的脑袋,“不能舍不得啊!”

“那我留个信物罢!”

他便扯下自己怀中的玉笛,放在婴孩身边,“小妹妹,但愿你吉人天相,遇到好人家,此生有缘,待我闯荡江湖时,定要再见你一见。

到时见到你身上的玉笛,就记得你是小妹妹了!”

柔嘉心怀安慰,眼底却闪现出一丝犹疑。

那个托付孩儿给自己的少妇人,绝不是普通百姓。

“糟糕!

出口己被封住!”

杜微撕下军旗,领着士卒原途折返,无奈山石挡路,几乎进退不得。

“跟着我来!”

明亮的火折子,在黑暗中予人希望。

宁远臣的身姿挺立,恰如松柏,令人心生安定,军心被安抚下来。

伪国兵在后面欲跟,被几把刀剑拦了下来,“杀了你们,慰藉三军兄弟的亡魂。”

“将军饶命啊!”

伪国兵倒下一大片,皆俯首臣服,言之切切,“我们无非是边城的百姓,被伪国抓来,充当士卒,将军仁慈,放过我们罢!”

“宁将军!

不可……”却见宁远臣摆手,扯下伪国兵高举的白旗,命道,“放过他们罢!

只要我们一举击破伪国,不怕他们卷土重来。”

“将军宽宏!”

高呼之声响彻地窖。

※他们穿过蜿蜒的地穴,到了虚门,只听得泉水叮咚,萧蕞吐血倒地,与之对峙的正是崔淼同其心腹。

双方相峙不下,己经费了大半气力,都因受了内伤而倒身在地。

“萧将军在那!”

听得将士高呼,宁远臣率先飞身过去,持双锏到了他们跟前。

萧蕞己经负伤,半点动弹不得,“远臣,取下他的首级,伪国之祸可解,圣上之威可立。”

“宁远臣,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是谁当年,促成你跟三皇姐的姻缘。

如今你军功在望,却要来杀害她的皇弟。”

崔淼通晓人心,知道对方的软肋,故而激将,望自己能逃出生天。

哪怕萧蕞早己带兵捣乱雪城,他只要还活着,就可以东山再起,再建一个无人可敌的城池,一切就还有转机。

只要活着。

宁远臣心下难平,只因往昔他同崔淼也是出生入死之交,手中的双锏稍有犹疑。

灰蒙蒙的天,乌云在刹那间一泻千里,众人都因天象而心生怖畏。

崔淼看准时机,拼尽最后气力,一掌朝宁远臣胸口击去,眼见对方倒地,他抓紧两个心腹,带着他们逃开。

“将军!”

三军一时慌乱,无人发号施令,也顾不得去追败寇。

宁远臣眼前一黑,竟在众人的呼唤中渐渐沉睡。

“远臣!”

萧蕞难以接受,失声痛哭。

在多年以后,他忆起挚友离世,只剩难以言明的悲痛。

随后,副将王朝带领将士在一处山洞中寻回了慕容柔嘉母子。

※据闻永河王崔淼在亲信护卫之下逃亡,此后不知所踪。

伪国灭,楼兰以北之外的城池到了东川王的手里。

世人皆知,跟随伪国玉玺一同回朝的,还有宁远臣的尸骨。

东川王怜惜自己的三皇姐,封郡三千户,厚葬宁远臣,追封他为威武大将军,丧事以国丧之制办。

萧蕞那日服丧,领着三军将士将故友的尸骨运回了宁府。

没想到棺木尚未抬入灵堂,便有一七八岁的孩童持剑对自己侧目而向,“是你害死了我父亲!”

“小郎君,不可如此啊!”

身旁的将士纷纷上前阻挠,“宁将军跟萧将军是生死之交,你父若然在世,定不会容忍你这般无礼!”

那孩子哼笑一声,护着那副棺木,不准他们靠近一步,“你们少蒙骗我了!

军中奴仆早将伪国一祸都跟我说了,是萧蕞一意孤行,去破雪城,我父才会无辜丧命。

宁家军听令!”

他拿起腰间令牌,一声号令,将士皆对他俯首,浩浩荡荡地高呼,“在!”

“你们听着!

父之仇,弗与共戴天。

从今往后,萧宁两军势不两立。

而这萧蕞,就是宁家军的仇敌。”

八岁的宁曜持剑在雪地中潦草划下几笔,写了个仇字。

萧家军中有人气不住,想给这个孩子一些教训,萧蕞不愿与之计较,拦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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