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村离杨家村还是有一段路程的,中途要经过三个小村庄,走的都是崎岖的山间小路。
姜南跟着几人一路走着,边接收原主的记忆,边理清自己现在的处境,顺便好奇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她是经历过这个特殊的年代的,只是那时,她一首被藏在柜子里,所有关于这个年代的记忆都是后来断断续续的从收藏那幅画的主人那里听来的,后来,为了更好得了解周清宴年轻时的经历,她穿越之前更是恶补了一番,因此,对这个年代还是有着清楚的认知的。
也庆幸那个特殊的十年己经过去了。
现在的社会环境,只会越来越好。
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看了看那因长期和紫外线接触而变得黑不溜秋的粗臂,以及那庞大的身躯,无声的叹了口气。
唉,没穿成一个小美女就算了,居然成了一头黑熊精似的大可怜,对,大可怜!
杨家村里谁不知晓,杨家有二女,一女养得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哦,那是杨善良。
另一女也养得胖胖……乌漆嘛黑的,呃,那是姜南!
在这吃不饱喝不足的年代里,能养得起膘是福气,姜南可没杨善良那福气,杨善良那是实实在在的胖,全靠“懒”和吃养起来的一身肉,姜南是一身营养不良的水肿。
先不提这些心酸史,姜南捏了捏鼓鼓囊囊的肚皮,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就这身段,这皮肉,一点也不符合她们狐狸精的特质,实在是太丢她们狐族的脸了。
对,现在寄居在姜南身体里的灵魂,正是那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报恩的狐狸精阿蛮。
原主姜南因为长期劳累过度,营养不良,再加上知道自己要被杨伟抛弃,另嫁他人,一时悲伤过度,还真的把小命给交代了。
原主姜南虽然脑子笨,但她重情重义,认定了一个人,便是终生了,这个认知,也害了她的一生。
原主的过往一幕幕的浮现在她的脑海里,看得阿蛮忍不住呸了一声,有点后悔自己刚刚太过轻易放过杨家人了。
若不是她初来乍到,还没理清思路,不好太过表现出跟原主截然不同的性格,让人怀疑。
不然她早就闹个天翻地覆了。
这杨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年把姜家的工作和家当全部接收了后,也没有好好对待姜南这个孤女,在挣工分的那些年里,居然是姜南这个“小小”的身躯在流血流汗的支撑着整个杨家,在别的妇女同志都只能挣五六个工分的情况下,她几乎每天都是拿着满工分。
分产到户后,杨家地里的活基本都是她承包了。
一首任劳任怨的当着家里的老黄牛。
在吃不好,睡不好,又劳累的情况下,这原主的身子早就形同枯槁了。
想到这,阿蛮不由得意念一动,又从乾坤袋里取出一把洗髓丸,扔进嘴里。
这己经是她魂穿后吃的第n颗洗髓丸了,从她在这个世界有了意识开始,就觉得自己这具躯体存在着很大的问题,她当时甚至都没有力气睁开眼皮子,被迫着听着那王梅在那胡说八道半天。
她当时醒神过来,知道自己要被代替杨善良嫁给周清宴后,还想安分的听话嫁人的。
嫁给周清宴,就更能光明正大的护着他儿子了。
可人家王梅不放过她,居然还想泼她冷水,她是能吃这暗亏的人吗,你不去要泼我吗,那我就双倍还给你。
于是,便有了之前泼水那一幕。
在知道自己只能魂穿这个世界后,她就撒娇加威胁,让大长老给她行了方便,顺利的把乾坤袋给带来了。
这乾坤袋里不止装着她和阿姐的所有收藏,还有她在二十一世纪变卖了一颗稀世宝石,用得来的钱弄来的一大堆物质。
这年代的日子多苦啊,她是来报恩的,可不是来吃苦的。
有后门不走,那就是个大傻狐狸。
这洗髓丸在她们青丘,低级别才幻化成人形的小狐狸才需要,可以改变自身的资质,提高法力。
她是不需要的,但她乾坤袋里却剩下不少,都是她弄来分给追随着她的小狐狸们的。
但人类体质特殊,吃了也只能提高免疫力,强身健体而己。
这具身体己是强弩之末,她也是吃了好大一把洗髓丸,才恢复的力气跟王梅抗争。
她得把身体养好来,才能保护好周清宴的儿子,把这因果了了。
当然,既然承了姜南这个小可怜的身体,她也会帮原主好好的出口恶气。
周峰再一次打量着走在他跟前的女孩,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弟妹,你就不怕王梅醒过神来,跑来把东西抢回去?”
姜南呵呵一笑,便低下了头,并没有答话,她知道周峰对她的好奇,在没有摸清这个男人的底细前,她是不会透露自己任何的想法的。
毕竟周家人在她眼里,也没有好的。
在后来,周清宴可是没再和周家整个家族有任何的来往了。
以周清宴后来的身份地位,周清宗一家也不是没有去寻过攀过关系,可周清宴心肠如铁,说不认就是不认,就算是周家利用社会舆论,也绝不低头。
一个是对国家作有巨大贡献的,一边只是南方偏远小地方的普通农民。
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更何况,周清宴的生平并不是秘密,周家人很快便被翻了个底朝天,做过的所有坏事都登上了报纸的头条。
此外,周家人只能灰溜溜的逃了……但是,在她的调查里,一首没有周峰这个人。
也有可能,这人只是一个旁支,并不重要。
当然,她也不能像原主一样,继续憋屈着过日子。
见姜南只傻笑一声便低头不想搭理他,周峰摸了摸鼻子,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居然认为姜南这个弟妹不傻了。
他摸了摸脑袋,其实,不傻更好。
…………周家村,村口的大槐树下,钟大春看着眼前明晃晃的自行车,高兴得一口大黄牙是藏也藏不住,对于新娘子换了人这事,她是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原先呢,她是准备给周清宴寻个二婚的,又怕周清宴太过抵触,怕外人说闲话。
毕竟,以周清宴的条件,就算是死了婆娘有了娃,配个大方识体的黄花大闺女绰绰有余。
如今,新娘子换成了本是杨家童养媳的姜南,就算她和杨家二小子没办事,但在外人眼里,这人勉强算了二婚的了。
而且,这姜南脑袋瓜子好像不太灵活。
钟大春心里想得美,仿佛这样就能给那不服管教的周清宴添点污点。
而且,看在这嫁妆的面子上,她不介意给这傻丫头几分面子,对她客气上几天。
钟大春招呼着周清宗,“去把自行车推你屋里去,以后可别再提买自行车的事儿了。”
周清宗也没想到未来嫂子会陪嫁一辆自行车,看到自行车的那一刻,他心都飞扬起来了,便屁颠屁颠的跑过去,想推自行车。
可他再怎么用力,自行车都纹丝不动。
周清宗不解的抬头看着自行车上的姜南,颐指气使,“给我滚下来!”
姜南冲他嘿嘿一笑,黝黑的大脸庞子衬着那口大白牙更是白得发光,“你哪位?”
周清宗脸色一沉,“你这个傻子,我是周清宗。”
姜南:“哎呀,久仰大名了……”周清宗自小被家里人娇惯坏了,整天不是在村里撵鸡赶狗,就是和附近村里的二流子到处瞎晃悠,这名声也是了得,不过是臭名声。
周清宗听不出对方的讽刺,还当姜南在夸他呢,他高傲的扬着下巴,命令道,“下来,把车给我骑。”
姜南歪着头不解的看着他,“奇怪……”周清宗:“什么奇怪?”
“脸皮这么厚,上面怎么没把你脸皮扯下来研究防弹衣呢?”
“你!”
周清宗气得伸手就想打人,但被人拦了下来,拦他的人正是周峰。
此时的自行车正被姜南骑着呢,自出了杨家村,上了平坦的路,这车便让她骑上了。
周峰见她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傻,说话也有条有理,还不费吹灰之力就从杨家那搞来了嫁妆,心知传言有误,心想,这弟妹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因此,对于姜南要做什么,也没有多加阻止。
但听到钟大春没有征求姜南的同意二话不说就让周清宗拿嫂子的嫁妆占为己有这行为,很是不满,“三伯娘,这自行车是弟妹的嫁妆,一进门就给小叔子要了去,不太合适吧?”
周峰虽然辈分小,但当了几年的支书,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经过他。
因此,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也觉得有理,这新娘子连夫家门口都没进呢,这嫁妆就被小叔子霸占去了,说出去也没理。
钟大春脸色讪讪,心里埋怨周峰多管闲事,她清了清嗓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南,想让她开口把自行车让出来,“姜南是吧……”姜南:“老太太,您说话时小声点,我怕狗。”
一声“老太太”差点没把钟大春梗得撅过去,她有那么老吗?
她连亲大孙子都还没抱上呢。
还有,她说话跟狗有什么关系?
姜南好心给她解释了一遍,当然,她是懂得栽赃陷害的,“我家杨婶说了,会叫的狗咬人。”
钟大春差点没气晕过去,脸黑如无常,“你……你……”姜南捂着胸口吓得后退一步,撇清关系,“老太太,您可别激动,看您现在的脸色,跟我隔壁那刚下葬的刘婶差不多,吓人得紧啊,您是不是也要升天了?
您可千万别跟着她一块走啊,我才刚嫁进来,不然大家该怀疑我克你了。”
闻言,钟大春这气反而消了不少,她想到了那不知死活的野种,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姜南,自小就克死了爹娘,难道是扫把星?
克夫命?
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
“我是你婆婆,是你大娘,可不是什么老太太,还有,那王梅为什么骂我是狗?”
她可不觉得传言中傻乎乎的姜南会骂她,只以为那话真的是姜南从王梅那听来的。
也许是钟大春表情太过赫人,姜南依旧一脸害怕的样子,“我婶她说,她说您连狗都不如,明明命中无子,是周清宴姐弟俩给您带来的福分,您却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把人姐弟俩的身世混淆,影响视听,还虐待人家,后面更是把人家姐弟赶去了老屋,任其自生自灭,好在人家争气,混出名堂来了……”就当年动了刀子后,钟大春害怕了,寻了个借口,把还未成年未成家的周清颜姐弟分去了老屋。
好在那时正大锅饭时期,不然姐弟俩非得饿死不成。
此话一出,在场的村民都沉默了,包括周大柱在内的所有周家人。
一首以来,周清宴姐弟俩的身世问题就一首让人津津乐道,但一首没人敢摆在明面上。
对于钟大春老蚌生珠这事,大家都相信是周清宴姐弟带来的福分,十里外有户人家,就是一首生不了孩子,后来收养了一个女娃,家中的妻子就突然怀孕了,并生下个大胖小子,只是,那户人家有了孩子后没能好好的对待收养的女娃,任由她冻死在寒冷的冬天里,后来,那新生的孩子也没能养活。
人人都说,那孩子是那女娃带来的,她走了自然也会带走那孩子。
那户人家是悔不当初啊。
这个事,钟大春也是知道的,不然,就凭着当年周清宴姐弟那几岁的稚童,她多的是办法弄夭折了。
当年,钟大春明里暗里的让大家都觉得周清颜宴姐弟俩是野种,再加上姐弟俩长得又好,大家都下意识的相信了这话。
可问题是,当年那个特殊的环境,在钟大春的监视下,周清宴那可怜的生母去哪给周大柱戴上那顶绿帽子?
更何况,周清宴姐弟长得是不像周家人,可方圆十里,包括以前下乡来的知青,也没人跟姐弟俩长得相像啊。
周清宴姐弟是长得不像周家人,可是,谁又见过其生母没毁容时的面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