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舅舅真就再也没来。
因为外公是真能干出这事。
老爷子年轻时是混黑的，干掉当时的老大成功上位，才有了今天的谢氏。
当年学霸舅舅为了能和学渣舅妈一起去大专高考摆烂，外公就和他断绝了关系。把舅舅扫地出门后，他一直把母亲当唯一继承人来培养。
可就像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佛说一切诸果皆由因起，人不能有侥幸心理，年轻时做的错事，桩桩件件都会找回来。”
一语成谶，他年逾古稀痛失爱女。
谢以棠小时候一直以为外公和母亲的关系特别不好，因为两个人一见面就吵架。
可母亲葬礼那天，她亲眼看见外公一个人在房间看了母亲的照片好久好久。
到底曾经是黑道教父，没被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缠绕太久，老爷子就为了守护谢氏重出江湖。
谢以棠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反复百度外公的症状，检索结果全是癌症起步。
第二天顶着眼下乌青连早饭都没吃就想飞奔到外公家。
裴晏生正好要上学，瞧见她火急火燎的样子，问：“你要去哪？”
“我外公身体不舒服，我要去看他。”
“外公身体不舒服？”裴晏生想了下，说：“那我跟你一起去。”
“你不去上课？”
“一节选修而已，而且，你确定要这样子去见外公？”
谢以棠顺着对方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此刻金鸡独立的站姿。
此话有理！
两人一起去了外公家。
路上，谢以棠坐在副驾驶，余光瞄着身边专心开车的裴晏生，踌躇半晌，还是发问：“你那天问我知不知道重生，是什么意思？”
裴晏生扶着方向盘，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问过这个问题？”
“我还能骗你不成。”
裴晏生弯了弯唇：“姐姐，你小说漫画看多了？重生，这也太扯了。”
谢以棠抿唇不语，他的反应太自然了。
就因为太过自然，她才觉得有问题。
以裴晏生散漫的个性，如果真觉得这个问题很傻，一定会调侃她。
可他没有。
于是她又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去的那家精神病院叫什么来着？”
“天海精神病卫生中心。”
空气安静了。
天海精神病卫生中心，是剧情后期裴晏生被关的地方。
谢以棠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你果然是重生者。”
裴晏生唇角却牵起一抹淡笑：“如果世上真有重生的话，姐姐猜我第一时间会做什么？”
原剧情里，裴晏生因为没能跟白薇薇在一起，最恨的就是她，其次就是和女主感情拉扯最多的游戏男主俞靳尘。
在裴晏生的BE线里，他最后被俞靳尘关进了精神病院。还收买了护工让他染上毒瘾，肌下注射400mg的LSD死在梦里。
如果他真重生，她和俞靳尘铁定是第一个嘎的。
谢以棠心跳有些加快，真是一个恐怖故事啊。
“其实我那次去精神病卫生中心，是去做精神鉴定。”
裴晏生幽幽开口，毫不遮掩语气里浓烈的轻蔑：“姐姐，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被保研后，居然有人写信检举我是反社会人格，我怎么可能是反社会人格呢？”
原来如此。
谢以棠尴尬地扯起了唇，难道她真怀疑错了？
可为什么她心里的狐疑丝毫没得到减轻呢？
裴晏生在一家超市停车。
“你在这里停车干什么？”
“我给外公买点东西。”
谢以棠一想也是，喊他快去快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