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夜苦短,今宵醉卧巫山云雨间。温柔与缱绻如同潮水一般涌来,仿佛刹那间便能将人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百里尘才坐起了身,取下腰身上的长鞭递在了她的手中:
“去吧,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那低沉而冰冷的声音肆意喷洒在她的耳边,惑人至极。
虞沁接过递来的长鞭,看着他会心一笑,“多谢。”
而后一把抓起掉落在地的衣衫,三下五除二,她迅速将其穿好,然后大步走出了房间。
看她披头散发,脸色潮红的走了出来,等了一个多时辰的江母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死丫头,你还有脸出来?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来我们江家八年还无所出,今日可好,跑来这边勾引野男人了?”
虞沁一脸微笑的看着她:“今日这事,怕是娘比我更清楚是怎么回事吧,一边巧妙地栽赃陷害,一边指着鼻子说我行为不检,”
“看来你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给你的好大儿戴绿帽子了,既然如此,我何不随了你们母子之意?”
她顿了顿,继续道:“八年无所出?他整日不愿回家,心里一直想着那个他的旧情人,与我从未有过一次房事,怎么可能会有什么?”
“即使有所出,那敢问这个孩子你们还敢要吗?”
江母眸色一冷,“你——”
虞沁轻轻一笑,继续道:“还是说,你的儿子本就是一个天阉之人,你们想用这种办法给他借种生子?”
“等这个孩子出生以后,你们马上会以这个借口去母留子,顺便将我所有的金银细软,尽数收于囊中?”
毕竟她经商多年以来,可是把生意越做越大,挣到了用不完的银两。
虽不说富可敌国,但也在商界中独占鳌头。
起初江家人是很喜欢并依赖虞沁的,吃穿用度全部伸手找她索要。
可自从那个叫杜千柔的女子出现以后,江家人无时不刻想要置虞沁于死地,并改立江千柔为正室,顺手将她那些觊觎多年的钱财揽入怀中。
江母一听,瞬间急了,“你胡言乱语些什么,青山身子向来康健,怎么可能……”
“行了。”虞沁不耐烦打乱了她的话,“是不是如我所言,想必你们最为清楚,然而,你们的小把戏却是如此的拙劣,幼稚至极。”
江母眸色微眯,像是被说中了似的,手指微微捏紧。
虞沁嘴角微挑,而后抬步向廊道边继续走去。
此时,一个令人耳红的声音从隔壁禅房隐隐约约的传出:
“江大哥,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对待姐姐吗?柔儿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这样做会不会太伤姐姐心了?”
但见男子轻笑一声,“柔儿怕什么,我都说过不爱她,是她自己死皮赖脸非要倒贴上来的,自找苦吃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千柔捂着帕子轻咳几声,笑着道:“哥哥真坏,只怪柔儿的身子向来不好,只好委屈姐姐要用她的紫河车为我做药引了。”
江青山不以为意道:“不委屈,毕竟我对她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只有柔儿才配享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若非家里还要靠着她的银两撑着,我早就将她拒之门外了,又怎会留到今日?”
“不过不打紧,她的一切从今往后都是咱们的了,哈哈哈。”
那字字诛心的对话清楚的从房内传了出来,戳的人心鲜血汩汩直流。
虞沁恍若梦中般地站在那里,嘴角微动,没有言语。
她不是原主,自然不会被方才的话气的伤心,只可惜了,原主付出八年的真情实意居然给了一个白眼狼。
甚至有一天,这个狼背弃了她的信任,重重的咬了她一口。
江青山之所以能忍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八年,只因江青山家境贫寒,读万卷书才是唯一的出路。
虞沁为了他能够走上仕途,主动承担起了他进入书院的所有开销,金钱的投入如同流水般源源不断,只为他有朝一日出人头地。
她夙兴夜寐,早上卖肉,中午卖布,下午刺绣,晚上打渔,
闲暇时给人说媒,并替人操办一两门婚事,只为给心上人挣点微薄的生活费用,让他和富家弟子一样,无忧无虑地迈入学院的门槛。
在衣食住行,笔墨纸砚上面从未有过短缺,就连一日三餐她都端着那个冒着袅袅热气的饭盒,沿着小径疾步前行,赶到书院为他送饭。
在街坊四邻的眼里,他们就是一对恩爱的佳偶,彼此依赖,共同度日。
只可惜,八年以来江青山都一直在以读书为借口,避免与原主相见。
外面传遍了风言风语,说江青山其实就是个吃软饭的懦夫,可原主不以为意,一直盼望在那广袤的山野之中,有朝一日走出一个状元。
第一次科考过后,江青山早早的站在了府学门口,官差把榜单贴在墙上后便站在了一旁。
几十个考生们陆续聚集过去,几十双眼睛都聚焦在那张榜单上,可从前到后看了十几遍也没有看见熟悉的名字。
眼看已经落榜,他像是一筐子鸡蛋被打碎了一样,疲惫而又失落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官差在身后大声喊着,“诸君无需过于失落,即使此次榜上无名,三年过后还可以再战江湖。”
三年之期太久,有些人甚至到了白发苍苍依旧还是个穷酸秀才,他哪有时间去经历一个三年又三年。
自那以后江青山整日喝酒来麻痹自己,尝试在醉梦中寻找一丝慰藉。
绝望之中,他甚至差点一把烧掉所有的书卷。
江母急的连连摇头,可原主依旧陪伴身边鼓励和支持他,直到他重新拿起书卷。
终于,在第二次的科举考试中,他一举成名,从秀才变成了举人。
可正是在这个时候,江青山终于暴露了藏匿多年的私心,选择了过河拆桥。
终于有一天,他在回来的路上带回了一个女子,虽然知道那女子是他年少时的意中人,但虞沁还是笑着把她迎回了屋。
饭桌上,都是为他精心准备的热菜热饭,香气腾腾,他却一句连辛苦了都没有说出口,反倒是不停给杜千柔碗里夹着饭菜。
终于,在筷子掉落的一瞬间,江青山弯腰下去捡,便再也没有起来。
虞沁全都看在眼里,可嘴角依旧勾起一抹微笑,忍痛吃着碗里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