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社会性死亡了,不能大张旗鼓找我;但是如画只是宫婢,给她下个缉拿令太容易了。
之前一直跟着赵琏,一般人也不敢在赵琏这种实权藩王面前造次,如画自然安全无恙;现在赵琏的身边过于危险,我不能停留。
我叹了口气,我已经算谨慎了,一路抄小路,都不敢怎么进大城镇休整,可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那个抓我的人来“提审”我,一改抓我时的威风凌凌,对我有些毕恭毕敬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惊动了那位京里来的贵人?」
贵人?是我的哥哥修远?还是皇帝的侍卫卫风?
我一路沉默,脑海里飞快想着对策,这两人无论谁来,我都能尝试应对,希望虽然渺茫,但是也比没有的好。
可结果去见的人吓的我魂飞魄散,一路的腹稿都不用说了!
因为来人是——皇帝赵翊!
所有人都离开了,只剩下我和赵翊两两相望。
虽然我内心极其崩溃,但还是要苟住!赵翊究竟知道多少还不好说,万一就给我留下一线生机呢?
月光映照着赵翊侧脸锋锐而清隽的轮廓,他狭长蕴藉的凤眸暗潮涌动,一袭紫衣华服给他向来华贵疏离的气质中增添了几分肆意和危险。
「宁儿男装示人,倒像是个风流多情的公子」,赵翊特意强调了“风流多情”这四个字。
他边说边走向我,一步步都好像踩在我的心尖,拉响我心中的危险警报。
「我在宫中生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道凤仪宫还有通向城外的密道。」
「几天时间,就能引诱萧氏放火烧宫,真是好手段。」
「我的宁儿真是好大的魅力,都能让赵琏摊这趟水。宁儿你还给朕藏着多大的惊喜呢?」
他离我很近很近,强势的气息好像要将我包围。他秀气白皙的食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与我对视,好像要看进我的灵魂里,让一切都无处遁形。
即使他的情绪已经外漏了许多,我仍能感觉到他在克制着什么。
「朕待你不好吗?为什么你突然改变了这么多?」
我本不愿意激怒他,可他这样的指责激起了我的不平,凭什么?他无所顾忌地利用我是待我好?!
我笑了,褪去以往在他面前温柔狡黠的模样,带着攻击性:
「陛下,在您的棋局上,我不过是个更有价值的棋子罢了。我由妻变妃是对我好?让我和萧氏斗争不断是为我好?」
「即使您这样大费周章地抓我回去,您扪心自问,有几分是出自真心和感情?又有多少是出自占有欲和身为皇帝的高傲呢?」
「我曾经可以为了您的理想献上一切,那您登上了皇位,我为什么不能替自己想想呢?」
我的质问好像没有动摇皇帝的半点心神,他仍然是坚不可摧的模样:
「宁儿,这皇室中的一切,哪一点不是掺杂了权力和算计?这皇室之中朕唯有和你下的是明棋,我们不是配合得很默契吗?一直以来你不都是心甘情愿吗?」
「是你曾经许诺,在这条残酷的路上,你会一直陪着朕,至死方休。朕不放手,你就不允许反悔。」
我一瞬间失好像被抽离了所有力气,他的话好像一场倾盆大雨,冲刷出精神世界中最为真实的一隅,让我直面他偏执扭曲的人格。
我过往的坦诚信任和温柔顺从阴差阳错地迎合着他的意志,嵌入到他的生命中。
所以他不会放手,甚至潜移默化地缠绕、影响着我!
「宁儿,朕对你于宫外的事着实好奇。告诉朕,是谁蛊惑的你?」
「只要你说了,你还是朕的妻子,朕可以对一切既往不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