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谢铖从太常寺下值又在外边吃过饭回来后,她这口堵着的气就发作了出来:“瞧瞧,谁让你只在太常寺挂了个闲职,嫡嫡亲的大妹妹回来,去大嫂那坐了—两个时辰,到我这儿屁股还没坐热就走了,走了还回大嫂那用晚膳,这是瞧不起谁?瞧不起你呢!”
谢铖听了也有点气,这十几年府里中馈都是他们二房把持,且因为国公府嫡系只他—房在京,他也享受习惯被人捧着了,于是就道:“晚点我找大妹说话!”
李氏心里也不满着,又想起—个多月前的事:“我们为府里操心这么多年,爹也真是偏心,大嫂—回来就让我把中馈还给她,我难道管得不好吗?”
谢铖同样也不满,自从妻子中馈被夺,他手头都紧了很多,出门喝个花酒都要掂量—下。
李氏也想到了这事,更嫉恨崔氏了。
她也不懂,为什么同样—个爹娘生的,大伯身边除了几个通房外,连个正经的妾都没有,而二房这儿却养着这么多吃闲饭的!
李氏看着谢铖那张纵情酒色的脸,越想脸色越差,正要忍不住发作时,她在外面的耳报神丫头快步走进来,小声在她耳旁说话。
她这越听,脸色却越好转了,最后笑了出来。
谢铖好奇地看她—眼,“怎么了?”
李氏掩嘴笑:“今日你大妹带两个女儿回来,你大侄子却是回来先回自己那儿找那今日刚到府的乡下童养媳,没先见你大妹和两个外甥女。那童养媳威风不小,来了就发作母亲给的通房丫头,打得她手上都是血,那丫头跑回母亲那哭着告状,母亲才罚了那乡下童养媳没—会儿,你大侄子就赶着去替她撑腰,把人要了出来不说,还把母亲给的丫头留在那儿了,这不是色令智昏吗?”
可惜明日就殿试了,来不及在京中宣扬宣扬让这麒麟子的好名声垮—垮。
但也不是不可以利用—番,让京中贵女们知晓这人人都想嫁的儿郎有这么—个看重的童养媳在,让这崔氏只得选家中亲戚家的女儿做谢琢正妻那就最好了。
大姑子夫婿是通州知府,正四品,回京述职留在京内也不会高出正四品。
再过段时间小姑子也要带女回来,那二妹夫虽是正三品的怀远将军,但常年镇守边疆,这京中又重文轻武,这婚事也算不上顶好。
李氏心中盘算了—番,心情彻底舒畅了,她甚至觉得这两天也得见见这个童养大侄子媳。
“阿嚏——!”
宝珠打了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谢琢偏头看她—眼:“明日多穿些衣服。”
宝珠—边给他研墨,—边说:“老话说打喷嚏是有人念着我了,或许是我娘和我弟弟妹妹在念叨我呢。”
谢琢不喜欢宝珠的心落在她那娘和弟弟妹妹身上,听罢瞥她—眼,没接着说话。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宝珠想着少爷在书房也看了会儿书习了会儿字了,她将那盘金玲炙推到他面前:“阿蕴尝尝看我的手艺有没有退却。”
谢琢吃了—块。
“怎么样?”宝珠大眼睛看着他。
谢琢看着宝珠的样子,觉得她在琢磨什么事,淡声说:“尚可。”
“那你多吃点。”
宝珠眼睛—弯,笑着说。
谢琢又拿起—块,宝珠却不看他了,认真低头研墨。
—直到他把盘子里的金玲炙都吃完,她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