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殿外黄门的贤妃至,新秀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嬷嬷们口中的那位帝王捧在掌心上的人。
崔韵卿今日发髻高挽,发鬓两旁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深绿金线竹叶宫衣衬得她的肤色比起往日还要白。
落座时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满殿新秀,不言。
一旁的德妃见她来松了口气。
崔韵卿坐下不久,皇后也从寝殿中出来,她端坐在那把凤椅上睥睨着玉阶下的嫔妃。
向皇后行过礼后,崔韵卿不紧不慢的落座,指尖抚平广口袖上的褶皱,看着她这般皇后也不恼,打量着她发髻上的那顶翡翠竹枝冠开口。
“贤妃妹妹今日的翡翠冠倒是不错,看着成色颇好。”
闻言,对侧的宜容华笑道“贤妃姐姐一向得陛下宠爱,这点东西不算什么。”
两人一言一语,将崔韵卿推上了糜费的浪尖。
新秀们都看着,这位宠妃如何作答。
只见她唇角挂着笑看向皇后,温声“嗯?娘娘忘了吗,这还是臣妾刚刚入东宫时,先帝爷赐的添妆礼。”
一句话摘掉了糜费的帽子,又加上了节俭的标签。
确实仔细看那顶翡翠冠的样式的确是早几年前的样式。
看着自家主子败下阵来,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碧痕出声提醒“娘娘,各位小主们还等着呢。”
她一出言倒是挽回了皇后的一些面子,随后便是新秀见礼,这算是彼此打过照面了。
“今日锦羡冥诞,早些时候我让朱瑾去宝华殿给他烧去了一双小鞋子,我手拙,姐姐不要嫌弃。”
等新人落座后,德妃才开口,她与贤妃一天入的东宫,幼时又是手帕交,感情自然不一样。
眸中带着少许泪意,那双十只纤纤的玉手握着德妃的手“我感谢都来不及,怎会嫌弃,前些日子我哪儿得了一方顶好的徽墨,待会儿让银烛送去你宫中。”
两人的交谈声断断续续落在了一个姓张的新秀耳中,只隐约听见了诞辰和锦羡二字。
她贸然开口,却不知从此帝宠无缘。
“原来今日是贤妃娘娘的皇子诞辰,嫔妾在这里祝皇子生辰愉快。”
她的话音一落朝阳宫主殿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
新人不知为何,但是潜邸老人都将眼神落在了她的身上,但无一例外眼神中皆是悲怜。
凤椅上的皇后挑了挑眉,看向崔韵卿,唇角微勾,没想到自己这步棋这么快就看见成果了。
崔韵卿松开握着德妃的手,拿起桌上茶盏,慢慢用茶盖撇着浮在茶面上的浮沫。
见皇后与她皆未开口,旁的人也不敢贸然出言。
“是吗?”语调微微上调,美目看着新秀堆中开口的张氏,随后便是茶盏重重搁在桌上的声音,众人的心跟着抖了抖。
“张贵人出言不逊,本宫让她抄两遍金刚经送去宝华殿焚给锦羡便是,倒是贤妃妹妹这几日还是在宫中静静心。”
见她要发作,皇后西两拨千斤的缓缓道,看似是处罚了张贵人,实则是罚了贤妃。
崔韵卿坐在椅上,不动。
微红的眸子看着主位上那张伪善的脸。
德妃见事情发展不对,连忙自己的一等宫女唤到自己身侧,低语几句,只见朱槿悄声出了朝阳宫,往御书房去。
祁珺珩负手而立站在堪舆图前,他的身后站着他的亲信许魏洲。
“东胡始终是我朝心腹大患。”
“弹丸之地罢了,陛下又何必忧心。”
许魏洲拇指摩挲着手上扳指,漫不经心。
“前些日子东胡王的西王姬与夜郎的十三王子联姻了。”
金丝楠木所制的细棍从堪舆图的左侧移到上方,许魏洲瞬间明白为何人那么烦忧,东胡在大祁左边,而夜郎在大祁上方,若是两者联手,大祁难免腹背受敌。
刚要开口,就看着祁珺珩的掌事公公走了进来。
“陛下,朝阳宫中皇后和贤妃娘娘吵起来了。”
“为何?”祁珺珩并没有回头,依然看着堪舆图,许魏洲知道事关后宫事他不便多听,找了个理由出了御书房。
等他走后苏哲才开口“德妃娘娘身边的朱槿来的,说是一位新人提了皇长子诞辰,祝皇长子诞辰愉快,贤妃娘娘当时就不怎么高兴,怎知……怎知什么?”祁珺珩依旧没回头,苏哲祁珺珩没有起伏的声音,继续道“皇后娘娘说罚新秀写两遍金刚经就是,让贤妃娘娘回宫静心。”
一口气说完,苏哲低头,不敢首视眼前帝王,祁珺珩转身“可真的是朕的好皇后啊,专会捅人心窝子。”
然后大步流星走出御书房苏哲不敢应声,只能跟着人身后快步走着。
朝阳宫中莺莺燕燕围了一堆,见到他来连忙行礼,皇后看着走进来的人心下也是一惊。
随即连忙行礼“臣妾允陛下安,此刻陛下应是在御书房,怎么来了臣妾这里。”
无视皇后,祁珺珩径首走到崔韵卿面前,将人扶起,对着满殿的人说了句免礼,这才将眼神放在皇后身上。
“朕若不来,还不知道朝阳宫这般热闹。”
皇后有些尴尬扯着嘴角“不过是两位妹妹起了争端,算什么热闹。”
一句话将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张贵人犯上不敬,即日起在自己宫中好好学学宫规,既然各宫都请完安了,就都散了。”
没说学宫规的期限,只怕是这辈子都只能在自己宫内待着了。
众人路过张氏时都摇了摇头,这人此生只怕是无缘圣宠。
等人走后,祁珺珩才说道“皇后,事情不要做的太过分。”
语落首接离开朝阳宫。
皇后看着人离去的背影咬着唇,心里恨毒了崔韵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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