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带着陈子骅来到了老夫人的百寿堂,才一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江鹤雪的声音,似乎还很激动。
他心中一动,难道江鹤雪先前在祠堂,真的只是装腔作势?
她先假装出一副大度的模样,而等到应付了他和孩子之后,就来找老夫人发脾气?
陈桓顿时怒从心头起,想也不想地领着陈子骅走了进去。
“江鹤雪,你看看自己,可还有我侯府主母的体面吗!”
“你身为妻子,面对丈夫的要求,阳奉阴违也就罢了,居然还对这么小的孩子使心眼?”
“我从前居然没有发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
“这些孩子最大的都七岁了,早就过了认字的年纪,你居然给他们讲最浅显的三字经,你居心何在!”
“骅儿不过是嫌你给的零食不好吃,你居然就饿着他,亏你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居然如此小肚鸡肠!”
“现在,又跑到祖母的面前来撒野,你就是这样做晚辈的吗!”
“我没有嫌弃你不能生育,已经是对你天大的恩赐了,没想到你非但没有感激,竟还如此自私!”
陈桓越说越气,觉得自己从前真是看错了江鹤雪,也为自己的孩子们抱不平。
他们可都是他的孩子,江鹤雪却对他们挑挑拣拣,当真是为母不慈,为妻不从!
陈桓想到这里,气得人都发了抖,想也不想地开口。
“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将这些孩子全都收为嫡子,从此悉心教养,要么我给你一纸休书,你索性下堂回你的江家去吧!”
陈桓说完,怒视着江鹤雪,等着她的答复。
陈子骅站在陈桓背后,偷偷地向江鹤雪做着鬼脸。
活该,让她不怀好意,这下惹怒了父亲,看她怎么收场!
然而,江鹤雪神色非但平静,甚至还染上了一丝笑意。
与之相对,陈老夫人脸上的表情却是尴尬非常。
“桓儿,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话!”
陈桓冷冷道:
“祖母,你不必向着她说话,事情骅儿都已经跟我说了!”
陈老夫人拍了拍桌子。
“小孩子的气话你也当真?还如此训斥雪娘,像什么话!”
江鹤雪在一旁幽幽道:
“老夫人,我说什么来着?”
“刚才我就跟您说,骅哥儿这孩子生性尖酸,睚眦必报,不是做嫡子的好人选。”
“我不过是拿走他一碟子滴酥鲍螺罢了,而且还不是私吞,是给他弟弟吃,他就如此记恨我,甚至去找世子爷告状,这是一个承祧之子该做的事吗?”
“别说我有可能成为他的母亲,就算是以现在的身份来看,旁支子弟在宗妇面前,可以因为一碟子点心,就离间宗子宗妇关系么?”
江鹤雪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我入门三年,从不曾跟世子爷红过脸。”
“就是今天有争执,也是为侯府日后前途,不得不争,并非是跟世子爷吵架。”
“可是骅哥儿三言两语,就能挑唆得世子爷不顾夫妻恩义,扬言休妻。”
“若是我真的收他做嫡子,难道能够不严厉管教他?那时候,就不是一碟子滴酥鲍螺那么简单的事了。”
“世家贵胄公子,下到起卧坐立,上到言行举止,无一不讲究。”
“我若是想把他教成世人眼中的翩翩君子,必然是耳提面命,时时教导,真到了那时候,只怕他要恨死我。”
陈老夫人无话可说,瞪了陈子骅一眼。
这孩子到底是养在外室身边的,没个教养。
才进府第一天,还没正式认母亲呢,就开始挑唆父亲和嫡母之间的关系了!
那些外室一天到晚的,都教了孩子什么东西!
陈老夫人是喜欢重孙,但也不代表,她就愿意跟江鹤雪离心了。
江氏代表的,是京中世家门阀大族的势力。
陈家以武立家,根基不牢,和江家这种数百年的大族不可相提并论。
陈家的老祖宗还在土里刨食的时候,江家就已经是帝师门第了。
论家底家风门楣,都是比不了的。
到现在,京中还有俗语“江与王,半朝堂”。
说的就是朝堂之上,姓江的和姓王的加在一起,能占到一半。
其他所有姓氏加在一起,也只能跟江家、王家两家人的数量大致相等。
当初,若不是她老人家用了计谋,陈家就是再努力一百年,也攀不上江家的高枝啊!
陈子骅这孩子现在得罪了江鹤雪,那就是得罪了被世家大族承认的可能性。
江鹤雪若是不点头认他做嫡子,谁会高看他一眼?
人家看重的,是江氏女养在膝下的贵公子,而不是承恩侯府的小少爷!
陈桓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看陈子骅的眼神多了几分恼怒。
他本来不该这样失态的。
都是因为听了陈子骅的三言两语,以为江鹤雪真的如此小肚鸡肠,才一时怒从心头起,口不择言起来。
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都怪这个混账小子!
陈桓沉下脸色来,冷冷地看了陈子骅一眼。
“祖母,今日之事是我糊涂,我这就叫人把骅哥儿送到林氏那里去。”
就像江鹤雪说的那样,陈子骅尖酸刻薄,不配做他的嫡子,当个庶子养着得了。
陈子骅顿时傻了眼。
他才进府几个时辰,就失去了成为嫡子的机会?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父亲不是一直在母亲面前说,对江鹤雪来说,他就是天吗?
如果父亲生气了,江鹤雪难道不应该惶惶不可终日,乃至于痛哭流涕,跪地求饶?
他来找父亲告状,就是希望父亲教训江鹤雪一顿,让江鹤雪知道他的厉害。
为什么江鹤雪三言两语,反倒让父亲对他失望起来?
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就在陈老夫人要叫人把陈子骅领下去的时候,江鹤雪端起了茶盏抿了一口,不徐不缓地开口。
“且慢。”
“还有一件事,我要问问世子爷。”
“请问世子爷,骅哥儿的父母是不是还在人世?”
陈桓愣了一下,觉得江鹤雪这话问得有些奇怪。
“自然是在世的,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来。”
江鹤雪放下茶盏,抬眸看向陈桓。
“那么,其他孩子的父母,也都在世了?”
陈桓点了点头,心里有点不安。
江鹤雪到底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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