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滞片刻,霍云琛闭了闭眼睛,又睁开,他拉下口罩,声音冷到极致:拿过来吧。
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请柬。
我把随身的小包拽过来,胡乱在里面摸了两把,然后说:忘带了。
他很轻微地勾了下唇角,转头就走。
我又下意识去扯他的衣角:刚才跟你说话那个女孩是谁?
我的病人。
霍云琛步伐一顿,回头看着我,向小姐,现在是我的工作时间,如果你没有看病的打算就请回吧。
他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澈的寒潭,平静无波,好像没什么东西能影响到他的情绪。
我唯一一次见他失态,是在我们恋爱后两个月。
那是我和霍云琛第一次接吻,我主动的。
一吻结束,他平息着微乱的呼吸,看向我的眼睛里,仿佛有碎裂的星光。
路灯暖黄的光照下来,他搂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耳侧,低低叫了一声:宁宁。
我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人,仅仅只是叫一声我的名字,已经让我心跳加速、脸红腿软。
现在我们分手了,是不是有一天,他也会这样对别的女孩?
光是想象那个场景,我已经难受得快要哭出来,抖着声音问:你会和她在一起吗?
谁?
你的病人。
他不应声,我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转过身,勉强撑着往外走。
霍云琛却追上来,抓住我的胳膊,在看到我朦胧的泪眼时叹了口气:不会。
霍云琛,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讨厌?
不是。
他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午休时间到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内心一喜,火速答应下来。
坐进霍云琛车里,仍然是熟悉的清冽气味。
他是不抽烟的,车里的味道干干净净,像他这个人一样。
我努力找话题:你这几个月忙吗?
还好,和之前一样。
他侧过头,迅速看了我一眼,不冷不热道,不过我看你日子倒是很快活。
怎么可能我赶紧自我澄清,我这几个月痛经都比之前剧烈,过得可不好了。
他叹息一声,好像有点无奈:
之前就跟你说过,生理期前后一星期都不要吃冰的,结果呢?
这段时间你隔三岔五就喝冰奶茶,不难受才怪。
他竟然知道我喝的是冰奶茶?
难道我的每一条朋友圈他都放大看过,连奶茶杯上的标签都没放过吗?
我精神一振,可怜巴巴地撒娇: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都没人监督我。
这话说出口,车内气氛蓦然一滞。
转头看到霍云琛紧绷的下颌线,我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其实我们已经分手了。
可是我还喜欢他。
霍云琛把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口,淡淡道:下车吧。
我试图邀请他:要不要去我家坐坐,我妈不在家,我新换的床单很好看。
霍云琛一手搭着方向盘,转头看着我,一字一顿:你既然已经要结婚了,何必还来招惹我?
向宁,我不是你的玩具。
赌气说的话被当真,看到他冷冰冰的眼神,我终于意识到,我好像……有点作过头了。
……我没有要结婚,那是我随便说的。
我揪着他的袖子,小声说,我来找你,只是因为我想见你。
他抿了抿唇,问我:前两天,你跟谁去抓的娃娃?
我斩钉截铁:我表弟。
霍云琛的手轻轻颤了一下,然后他打开车门:走吧。
我愣了一下:去哪?
我还有半小时上班。
不是要我送你回家吗?
灰暗的心情一下就亮起来,我响亮地应了声好,跟着下了车。
伸手试探着挽霍云琛的胳膊,他也没拒绝,反而握住我的手腕,像之前一样微微侧低了身体,以便我能挽得更舒服。
他出医院脱了白大褂,露出里面棉质的白衬衣,胳膊蹭上去,有种柔软的触感,温温热热地传递到我心里。
心神荡漾,我正要开口说话,前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姐姐。
一抬头,是秦轩。
他拎着一袋汽水,小跑到我面前,正要开口说话,被我火速开口截住:表弟,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秦轩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他挑了挑眉,意味深长道:当然是来看表姐的。
说着,他主动向霍云琛伸出手:你好,我是向宁的表弟。
霍云琛绷着唇线,和秦轩握了一下手就迅速收回。
他淡淡地对我说:既然你表弟也在,那我就回去上班了。
我握着手机,恋恋不舍地冲他挥手:好吧,那你要回我微信。
霍云琛说了声好,转身走了。
我一直盯着他,直到他背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耳边忽然响起秦轩的声音:这么舍不得啊?
表——姐。
转头看到秦轩,他正微笑地看向我,那张小脸近在咫尺,嫩得像能掐出水来。
是挺好看的,但我不喜欢。
刚才谢谢你。
我说,但我会跟我妈讲清楚,我对你这种类型的不感兴趣。
秦轩怔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我会把话说得这么直白。
他垂眼望着我笑:可是怎么办?
我好像对姐姐这种类型的,特别感兴趣。
我拍拍他的脑袋:乖。
秦轩:?
以后少在外面认几个姐姐,年纪轻轻的,别这么油腻。
说完,我拎着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