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唐弯腰捡起滚落在地上的瓶子。
瓶身没有标签,只贴有一张圆形的厂家商标。
上面写有“真纯净饮水厂”五个大字,底下还有一个竖大拇指的图案。
既然是饮水厂生产的,那么这瓶东西很有可能是饮用水。
但是这个饮用水和规则中说的“饮用水”,会是一个东西吗。
余唐审视地看着这瓶疑似是饮用水的东西。
瓶子里的液体呈透明的胶体状,余唐每上下转动一次,瓶身里面的液体就会随着上下倾倒,在瓶壁上留下粘着的透明残影。
余唐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觉得自己的情绪现在己经十分难以控制。
如果不能及时改善,很难说会发生什么。
余唐狠下心,正准备拧开瓶盖,死马当活马医时。
候车大厅墙上的时钟,发出轰鸣音:“尊敬的旅客,您乘坐的发往a城的火车己经开始检票。”
“尊敬的旅客,您乘坐的发往a城的火车……”声音重复了三遍,余唐却坐在原处,没有挪动位置。
——“余唐在干什么?
都开始检票了,他怎么不过去?”
——“他是不是忘了规则上怎么说的了?
去a城的车肯定每天定点发车,过时不候的。”
——“我本来还以为他能挺过这一条航线呢,没想到也只是比落地成盒好那么一点点。”
分析组的研究员也有的一脸忧心忡忡。
“组长,我们真的不用提示提示他吗?
检票时间就剩最后三分钟了。”
组长则意味深长地一笑:“你看着吧,余唐这小子机灵着呢。”
15分钟的检票时间转瞬即逝,检票员在最后一分钟仍在卖力的呼喊。
“还有没有要检票的旅客?”
余唐无动于衷,他背着书包,手上提着一大兜的泡面和面包,面色平静的站在离检票口不远不近的位置。
检票员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这个小年轻,手上重重用力关上了检票口的闸门。
余唐甚是无辜地承受了莫名其妙的火气,他摸摸鼻子。
几分钟后,余唐定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恰好是2点15分。
比正式发车早15分钟,也就是规则上写的检票真正开始的时候。
首播间的观众看到余唐的动作都大吃一惊,这才惊醒过来。
——“我去,所以刚才的检票是假的,就是为了迷惑航行者!
如果真的相信了,就着了它的道了!”
——“太阴险了,如果不是堂哥聪明,还没进站就把时间对好了,不然怪谈世界就要降临东区了!”
——“我唐哥威武霸气!”
……威武霸气的余唐关掉小灵通的闹钟铃声,再抬头,脸上神色却是一变。
只见原先距离他不过三米的检票口上突然出现了一块蓝色牌子,上面写着检票口a而鱼塘右手边不远处则是检票口b。
仅凭肉眼观察,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刚刚那个检票员此时就站在检票口a旁,对余唐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
好像在说别挣扎了,过来吧……过来吧……余唐用牙齿死死地咬住舌尖,可都咬的见了血,也不见眼前的景象有丝毫改变。
情况顿时有些不妙了起来。
余唐深吸了一口气,用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拧开瓶子的瓶盖。
这实在是万不得己的法子,既然横竖都是死,不如赌一把。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嘴唇刚沾上瓶口,余唐就被一个一米九的大汉推搡了一下。
他重心不稳,连人带瓶一起倒在地上。
他挣扎着起身,刚想开口问候一下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扭伤的胳膊,却传来一阵刺痛。
他一下子痛得呲牙咧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余唐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拿起瓶子,瓶子里装的是类似胶体的东西,流动性不强。
这一撞也没撒多少,他时刻铭记规则,手上没有纸,他只好用衣袖擦了擦弄脏的地面。
随后,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对着大汉比了一个中指,然后潇洒离开,到后面排队去了“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冲我比中指。
我今天不把你……”大汉的嗓门极大,引得整个车站的人频频侧目。
引得不远处的巡逻队听到声音快步过来,“先生,公共场合,请勿大声喧哗。”
“你,你干什么放开我!?
你们该抓的人是他……”余唐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自己越发的可怜弱小无助起来。
在怪谈世界里,规则只对对航行者有效,而对怪谈世界中的原住民,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提醒。
巡逻大队的队长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好生安抚了骂骂咧咧地大汉,大汉没有追究,只是颇有些恼羞成怒的瞪了他一眼。
待巡逻大队走后,大汉也没有再有为难他的迹象,余唐这才安心下来。
他试探性的摸了摸骨头,确定骨头没有问题,终于长舒一口气。
幸好幸好,不用残着一只胳膊。
不然华国航行者高大伟岸的形象可就要让余唐给摸黑了。
他走到队伍末端,抿了一口瓶中的透明液体。
顿觉身体清凉,等他再一睁眼,眼前的幻景消失,只余下右边检票口前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人没想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黑衣工作人员给他的,竟然真的是是“饮用水”!
不过,这样说来,余唐之前推断。
“火车站不提供饮用水”是错误的结论,也就是板上钉钉的结论了。
找到的规则有对有错,而自己即使觉醒了天赋,现在看来则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半吊子,根本指望不上。
只靠自己在危机西伏的怪谈世界,生存的难度首线上升。
余唐不免对未来产生一丝担忧。
检票员接过余唐的火车票,恨恨的在检票机前一刷。
然后翻了个白眼,把票往余唐身前随便一甩,阴阳怪气的道:“渤东火车站,欢迎您!”
那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余唐抢了她男人。
余唐抽了抽嘴角,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位检票员小姐,但他还是秉持着一个大学生该有的素质道:“谢谢,辛苦了。”
检票员道:“你早点死了,我就不辛苦喽。”
余唐:“……那我还是尽量多活两年,让你辛苦辛苦。”
说完,走出检票口,余唐顿觉顿时陷入黑暗,再一眨眼就己经在火车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