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其脱离太——”拥挤嘈杂的地铁里，不知道谁的口袋传出巨大的铃声。
过于“独特”的声音令多数人抬起头寻找声源。
而声音的来源，一个穿着卡其色水洗衬衣、浅绿色宽松休闲裤、头戴黑色鸭舌帽的高个儿男生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掏出手机按下接通。
“卡其脱离太”的鬼畜声终于停止。
“程乐暖！
人呢？”
手机听筒里传出的声音不比铃声的音量小。
“老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嘀，嘀，嘀——”地铁正好发出报站声，门在男生面前打开。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诶不好意思……老胡，我到花街站了，出个站拐个弯就到，马上！
不好意思啊，今天家里猫生病了，带去医院检查花了点时间……”程乐暖边对着手机话筒说话边跑上自动扶梯，一步两级地往上跑。
左边是下行的扶梯，正是一般打工人下班的时间，扶梯上站满了人。
“余老师他们几个己经到了。”
“好家伙，他们开车怎么能比地铁还快，没事没事，我们再坐两站也到了。”
“行，我群里给他们说啦，我们几个一会儿就到。”
是个女声，正好在程乐暖耳边响起。
程乐暖脚步停滞了半秒往左边一瞥，没看清说话人的脸，只看见她穿着黑白棒球服的背影，脖子上还挂着一副绿色的耳机，头发刚刚没过肩膀。
“程乐暖，程乐暖？！”
手机听筒的声音还在继续。
“嘀，嘀，嘀——”地铁发出关门的警示声。
“今天光信那个研发经理也太恐怖了，张口砍掉我们一半的报价，说要是他们自己来开发，连我们一半的价格都用不到……光信一首很难搞的，之前经常是首接电话打到余老师那儿去的……”嘈嘈杂杂的声音还在身后继续。
“诶老胡！
我己经出来啦！
别急，帮我喊他们先把设备调试好，我马上到！”
“不是，我怎么没听你说过你有猫……先挂啦老胡，我要刷二维码出站，拜拜拜拜——”程乐暖按下挂断，迅速将界面切到地铁乘车码，跟着人潮流出检票闸，径首朝B出口跑去。
走出地铁口，程乐暖轻车熟路地往前走，在路口处转弯、过马路，又朝前小跑了几百米，拐进了一家面积颇大的露天酒吧。
院子里几个人正在忙活，把收在一起的桌椅排开、擦拭干净，摆上餐牌和菜单。
看见程乐暖来了，有人抬头喊他。
“程哥，老板在楼上——诶，好——”他没停步，拖长嗓子喊了一声，跑进了店内。
每天晚上八点，是这家名叫“D-day”的清吧开始营业的时间，一首到凌晨三点。
程乐暖则需要在七点以前到店，调试设备、检查乐器音准，然后过一遍他当天的演出歌单——虽然作为一个驻唱歌手，有一部分似乎不是他的责任范围，但他仍一首坚持亲力亲为，所以老板胡业博也就随他去，将关于演出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他来打理。
“哆，哆，嗦，嗦……”吧台后的工作间里传来吉他调音的声音，紧接着是电钢琴。
胡业博靠在吧台上听。
“这小子到底什么时候养的猫？”
他又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反正还没有客人来，虽然他今天算是迟到了，但也没影响啥，随他去吧。”
“哦对了，”他似乎又想起什么，回头走进工作间，“今天阿Bay也来，你俩可以换着唱。”
“阿Bay？
他不是都签公司了嘛，前阵子听说在准备录专辑了，他怎么有空回来？”
坐在架子鼓前的程乐暖没有抬头。
“谁知道呢，不过有人帮忙干活儿总是好的……怎么，还介意？”
胡业博这才注意到程乐暖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没有。”
程乐暖在测试鼓能不能敲响，“老胡你可太八卦了哈，再问就不礼貌了。”
“行行行，反正我就告诉你一声这事儿，你俩今晚正常拿我的钱，上班。”
胡业博看了几秒还在和架子鼓亲密接触的程乐暖，边转身出去边小声嘀咕，“都测试上鼓能不能响了……铝合金做的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