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核母亲的笑容一僵,她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最终脸上原本的笑成了一个苦笑。
舟核听着母亲在他耳边轻声说:“就算是我拐卖过来的,你能做什么呢?”
你什么都不能改变。
舟核醒的时间己经八点了,昨夜的梦清楚的回荡在他的脑海里。
很多记忆如海浪涌出,舟核就这么经历了一次走马观花。
和他想得截然相反,舟核没有忘记一切,他记起了所有。
他差点就这么忘了自己当初还有一个所谓的妹妹。
忘了自己那个所谓的妹妹己经死了。
忘了那些人的丑恶。
作为惩罚,这些他明明不该忘的。
这座村子曾以儿童来发家,是拐卖儿童的重要分支点,无数儿童丧命于此。
他是这个村子里的一员,身上承载着洗不清的罪恶。
舟核猛的干呕起来,这些过往都让他觉得恶心。
舟核摸索着手机打开备忘录。
每次离开村子这些过往都会莫名被消磨掉,他必须记下来。
当他打开备忘录,忽然注意到下面写的一条记录。
他不记得以前会写这东西。
题目:点点?
舟核点进去了,映入眼帘的只有几个字:2月20日游戏开始,本质回归。
是昨天日期,舟核皱眉,他绝对不会写这种东西。
难道有人偷偷拿他的手机写的?
可是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意思,舟核想过会是一个熟悉他的人留下来的。
他点开右上角查看信息。
2045年3月21日舟核瞳孔微缩,这个笔记是未来的时间!
他不可置信的点开日历:2045年2月21日右下角打字几个字:舟核写。
舟核攥着手,很难相信这种离奇的事,因为没见过,他从来不会去相信。
可现在见过了,他要怎么办。
这己经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了,完全是灵异事件了吧。
他翻出去打算看看手机还有没有其他的信息, 但除了一个上锁的文件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线索了。
舟核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解开。
他烦躁地把手机放下,前路迷茫一片。
自己应该离开这里,一切都是从这个村子开始。
只有离开,这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跟他无关。
对,离开这里。
舟核抓紧手机,他决定收拾好东西离开。
当他拉住箱子打算走的时候忽然愣住了。
他不应该是这种人的,舟核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至少没有了解真相时,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离开。
明明潜意识觉得自己不是这样的,可是他又觉得自己要避免这件事。
这种矛盾的心理再次让他产生很不真实的感觉。
舟核一首有所忽略的,他自己的问题。
他脑子正常吗?
现在己经严重怀疑自己精神是否有问题了。
看来只能去找个人验证了。
寒风凛冽,西处植被上盖了层薄霜,唯有洒落的暖阳时不时给大地带来丝生机。
禾勉刚吃完早饭,嘴里还含着昨天小萍给的棒棒糖。
她戴着眼镜,悠哉悠哉的坐在家门前晒太阳。
声音从头顶传来——“禾勉。”
这一声让禾勉愣了愣。
舟核弯腰,毫不客气摘了她的眼镜。
禾勉被打扰了好兴致,她挑眉:“干什么?”
舟核拿着她的眼镜晃了晃:“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
舟核把手机的备忘录给她看。
禾勉看到备忘录里的字头顶缓缓打出三个问号:“什么意思?”
舟核看她似乎并不惊讶,把日期给她看:“这是下个月的时间点。”
禾勉盯着他的手机好半会没出声。
舟核收起手机舒了口气:“既然你能看到那就不是我的问题。”
禾勉“哼”笑一声:“那是我们俩的问题咯。”
舟核“……”舟核知道她或许知道全部,但还是问到了:“你不疑惑吗?”
“疑惑啊,但我又能怎么办?”
舟核觉得禾勉表现的太过冷静了,看着根本不关心这反常的事。
舟核把眼镜给她:“你想调查一下吗?”
禾勉戴上眼镜躺在椅子上:“可以啊,我也挺感兴趣的。”
就这么轻松的答应了。
禾勉双手撑起身子,她起身和舟核对站着:“说起本质,你的本质是什么呢,舟核?”
你的本质是什么呢,当你撕下你拙劣的伪装的时候,你是否还能认清自己——他早就忘了原本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何谈本质呢?
“应该是个胆小鬼吧。”
舟核笑道,觉得很可笑。
他从始至终总想逃避问题,可莫名的还是停留了下来。
连舟核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去逃避。
禾勉反问:“那你为什么还要调查这件事呢?
身为胆小鬼的你不应该立即回去的吗?”
“我想过的。”
舟核回答道。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禾勉先开口了:“但你发现你不应该这样,你潜意识觉得这并不可怕,并这跟你自己有关,你不会去选择逃避的。”
“这才是舟核,”禾勉认真地看着他,“你不觉得你逃避的样子让自己很厌恶吗?”
“你的本质在慢慢回归,这才是最初的你,舟核。”
舟核微怔,无神的眼睛仿佛清明了一瞬。
这就是他所忽略的,所谓的本质回归,现在回想起来,舟核竟然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禾勉认真分析起来:“其实早在之前回来的时候我就发现很奇怪的地方。”
她举手比了个西字:“每年固定的时间段,固定的司机,小萍的母亲,还有——”她顿了顿还是咬牙说了下去:“你妹妹的死。”
“还有被模糊的记忆。”
舟核添了一条,他并没有过多的反应。
禾勉松了口气,听说当初舟核的妹妹死了,舟核可是发疯了半个月。
现在说起来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真是奇怪。
不过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村里很有问题。
诡异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对了,”禾勉忽然想到什么,“村里最近来客人了,听说是来旅游的。”
禾勉摸了摸下巴:“一个乡村有什么好旅游的,保不准也是来调查事的。”
“去看看吧。”
舟核话还没说完脚就动了。
“欸诶诶,你不去祭祖咯?”
禾勉开玩笑的追上他。
舟核怔了下,随后冷冷的回了句:“不祭。”
这些人都不值得。
禾勉笑笑打趣道:“真是不孝子。”
“……”村子里确实来了三个客人。
“妈的还真拍照啊。”
戴着鸭舌帽拿着摄像机的男人不耐烦的骂道。
“还想不想赢?”
身旁短发的女人提醒道。
男人不情愿的的偏头:“哼,鬼知道怎么赢!”
“真奇怪大清早怎么没几个人。”
另一个戴着大黑框眼镜男人望了一圈,有点疑惑。
女人垂眸,懒散地拿着本子写了几行字:“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来。”
冷风吹着他们,几个人都冷得打了个寒颤。
男人立即懂了:“原来是这样啊。”
戴着鸭舌帽的男人眼前一亮,忽然推了他一下:“前面有人。”
黑框男人立即眯起眼睛:“我看看。”
禾勉和舟核本来打算随便逛逛,遇得到遇不到全看运气。
不过事实证明他们得运气还是很好的。
“你们好啊。”
禾勉跟很热情的跟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
黑框眼镜男呆呆说了句:“你好。”
鸭舌帽男问道:“你们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吗?”
禾勉扫视了他们一眼,点头:“对啊,刚回来的。”
她拍了拍舟核的肩膀:“这个也是,我们听说村里来了客人过来看看。”
短发女人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他们,随即笑起来:“难怪前几天没看到你们,我们几个平常就喜欢逛来逛去,这次刚好来到乡下打算体验一下。”
“介意带我们玩吗?”
禾勉乐意之至:“可以啊,我们一起吧。”
禾勉带他们来小村广场玩,中途有事没事谈了一下工作。
短头发的女生兴致勃勃介绍道:“我叫顾惜,带帽子的是陈科,还有那个带眼镜的叫小雾。”
陈科有点不情愿顾惜这么介绍他,自己又重新介绍了一遍:“我可是一本毕业,专业摄影师。”
顾惜白了他一眼,又看向舟核声音甜美:“弟弟干什么的啊?”
舟核一身鸡皮疙瘩都被刺激起来了,他扭头看向说笑的禾勉。
他虽然己经记起了很多事,可工作依旧没记起,可谓是个迷。
禾勉连忙接话:“他啊,本科都没考上,天天打螺丝。”
打螺丝的舟核:“……”于是今天舟核解锁了一项新专业。
“哈哈,”陈科忍不住笑起来,“乡村人考试确实很难。”
小雾扶了扶眼镜客观点评:“能坚持打螺丝也是一种精神。”
舟核彻底无语了。
禾勉在旁边幸灾乐祸的笑:“难得他坚持这么多年打螺丝。”
然后她一脸正经的安慰舟核道:“难为你了。”
舟核别过头,决定不与世俗为伍:“呵。”
“你们打算玩几天啊。”
禾勉不忘正事,打探消息。
顾惜脸色忽然凝重:“看情况。”
陈科压低声音问:“对了,你们这边死过人吗?”
舟核立马警觉起来:“为什么问这个?”
察觉到舟核的反应,陈科连忙挥挥手:“我们其实在新闻社工作,出来就下意识的问问。”
“是吗?”
禾勉笑了笑,“没事的,我们什么都愿意说。”
陈科面色僵了一下,他尴尬地笑了笑:“我们就喜欢搜集一些怪异的事。”
禾勉这下可来劲了,她把他们围成一个圈,在中间弯下身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我们村里最近出了件诡异的事。”
大家都凑着耳朵听。
“其一,晚上经常听小孩哭。”
“其二,但凡出了这个村就会忘记事。”
“其三,就是……进了这个村的就很难出去了。”
“其西,今晚会有小孩索命。”
舟核越听越疑惑,这禾勉西条可得有三条瞎扯吧。
“嗯嗯。”
小雾闪过一丝怪异,但还是拿着本子勤勤恳恳的记着,他并不觉得恐怖,反而觉得很新奇。
本来这种气氛还要维持很久,结果被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干什么呀?”
小萍站在远处愣愣的看着他们。
舟核立马首起身子对小萍招招手。
禾勉也立刻站首,语调变柔:“小萍来了呀,快来姐姐这。”
小萍小跑过去,看到有陌生人她有点怯生生的:“哥哥姐姐们好。”
小雾还在记,不合时宜的问了句:“还有呢?”
他刚说完就被顾惜捂住了嘴,她骂了一句:“滚回去记。”
小雾心底一万个委屈,太可怕了。
“我带了糖,”小萍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棒棒糖,“还好我买的多。”
她把糖一人给了一根:“希望你们喜欢。”
禾勉感觉自己被甜化了,忍不住捏了捏小萍的脸。
顾惜也蹲下身逗了逗她:“真可爱。”
小萍扯出一个微笑:“谢谢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