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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俘畅销书目

冯蕴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叫做《女俘》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武侠修真,作者“冯蕴”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冯蕴裴獗,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主角:冯蕴裴獗   更新:2024-04-17 09: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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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冯蕴裴獗的现代都市小说《女俘畅销书目》,由网络作家“冯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叫做《女俘》的小说,是一本新鲜出炉的武侠修真,作者“冯蕴”精心打造的灵魂人物是冯蕴裴獗,剧情主要讲述的是:城破那天,冯蕴被父亲当成战利品献给了敌军将领。人人都惋惜她即将为俘,堕入火坑。她却将出城的小驴车遮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出心中窃喜……年幼时,她行事古怪,语出惊人,曾因说中一场全军覆没的战争,差点被宗族当鬼邪烧死。长成后,她姝色无双,许州八郡无出其右,却被夫家拒娶。生逢乱世,礼崩乐坏,一个女俘何去何从?“不求良人白头到老,但求此生横行霸道。”上辈子冯蕴总被别人渣,这辈子她要先下手为强......

《女俘畅销书目》精彩片段


回去的路上,冯蕴格外小心。

人在饥饿的绝境中,不会再顾及礼义廉耻,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带着五辆牛车的粮食行走官道,就像带着点燃的炮仗,不知何时会炸……

在路上,他们就着水囊吃了几个饼,马不停蹄地赶路,半刻都没停歇,眼看快到界丘山了,邢丙伸手一指。

“绕过这座山就快了,界丘山那头有一座北雍军营地……”

安渡郡辖内,没有人会在北雍军头上撒野,除非对方不想活了……

拉粮的队伍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谁知,再往前不过百步,山林里便冲出来一支挡路的流匪,赤膊蒙面,骑马持刀,长得凶神恶煞。

“牛车留下,饶你等性命!”

那天梅令郎扮成流匪去抢王典,是有备而去,又捉了人家儿子为质,胸有成算。

这冷不丁冒出来的几十号人,足有他们的两倍之多,看那胳膊上的青筋,骑马的姿势,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人狂匪。

邢丙以前负责巡逻守卫,带过兵,没有上过战场,从小习武,却没有杀过人。他是如此,其他部曲就更没有对敌经验,面对真正的悍匪,不免心底发悚,脸色都变了。

刑丙跃下牛车,走到冯蕴的身侧。

拼人数和战斗力,不是对手。

粮食和人命相比,当然人命要紧。

“主子,俺来掩护,你带人先走,往北雍军营地去……”

冯蕴看着界丘山,声音微微发凉:“他们就是北雍军。”

邢丙惊讶,梅令郎也惊住了。

就连那些赤膊黑巾的流匪,也有短暂的错愕。

冯蕴坐在牛车上,面无表情:“他不仅要粮,还想要我的命。”

“嘻!”那群人停顿片刻,又扛着大刀走过来,领头的壮汉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满是凶戾之色。

“看这细皮嫩肉的,是个女郎吧?小嘴真会说,你说大爷们是北雍军,那大爷便是了……如何?要不要乖乖跟大爷上山?等大爷们舒坦了,说不得就放你一条生路?”

冯蕴笑了笑,“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

她说着解下腰间的那把小弯刀,看一眼紧张混乱的梅令部曲。

“未战先怯,这些天白练了。”

又道:“不敢拔刀杀人,在这世道可活不长久。”

“女郎!”邢丙有些羞愧。

女郎声音清朗,表情平静,那份从容给了梅令郎当头一棒。十二娘尚且如此镇定,他们这些儿郎怎可畏惧至此?

十二娘是他们的依靠,他们也要做十二娘的依靠。

邢丙沉下脸来,黑塔似的挡到冯蕴的身前。

“男儿丈夫,死有何惧?兄弟们,誓死护女郎周全。”

人的意志是经过历练才变得坚强的,这群人没有经过战争、杀戮,在悍匪面前天然缺少勇气,可他们有血性,有力气,如果连自己的主子都护不住,有何颜面活下去?

一股同仇敌忾的悲壮涌上心头,在对方的污言秽语里,梅令郎被挑衅得士气大振,一个个握紧武器,将冯蕴护在中间。

“我等当死殉,以报十二娘救命大恩。”

“有我们在,谁也别想动十二娘。”

“对!除非我死!”

“我必为十二娘死战到底!”

冯蕴清悦一笑,“记住,你们不是为我而战,是为生存,为尊严。要想活下去,不做蝼蚁,不当敌人的粮食,那就让你们手上的刀,去喝敌人的血,让你们的躯体,练成铜墙铁壁!”

没有什么比真刀真枪地厮杀,更能锻炼人。

梅令郎眼睛都红了,热血上脑。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这些,也从来没有像今日这样想要竭尽全力保护一个人,没有像此刻这般想变得更强,让手上的刀尝一尝鲜血的滋味……

“来啊——”

“无耻之徒!来啊,我们不怕死。”

那群蒙面悍匪似乎没有料到方才还吓得脸色灰白,恨不得掉头逃窜的一群人,突然就亮了刀枪。

“有种!”

领头那人一声冷笑,戾气横生。

“弟兄们,上!”

“活捉那小娘子,回去给大王做压寨夫人!”

“哈哈哈!”

一群悍匪疯了似的冲上来。

梅令郎大吼还击,杀出一种只有战场才有的悲壮。

然而,对方有明显的优势,一是体格健壮,二是训练有素,看那队形打斗便有正规军的底子,而一群梅令郎刚训练不几日,大多不得章法,吓吓普通百姓可以,遇上正规军便相形见绌。

好在邢丙有身高体壮的绝对压制,本身又武艺高强,一时杀红了眼,抽出车上的长矛,大吼一声冲到前头,很有万夫莫敌的狠劲。

“葛广、葛义,快带女郎走。”

流匪头目哈哈大笑,阴飕飕看冯蕴。

“想走?也不问问你大爷的刀!”

寒光破空而落,兵器碰撞出耀眼的火光,那人上前要与邢丙肉搏,被邢丙刺伤胳膊,吓出一身冷汗,情不自禁往后退。

梅令郎登时信心倍增。

“杀!”

“跟上邢师父!”

“保护女郎!”

这样的世道,人命比草贱,杀人死人都不新鲜。

但梅令郎们的反抗和保护还是给了冯蕴极大的震撼。

她的心,有许久没有这样鲜活的跳动过了……

有人为她拼命。

有人肯为她拼命了。

“我不走。”热血上头,冯蕴放下弯刀,抽出车上的一把长刀便站上牛车,“今日我与诸君共生死!”

一支队伍的士气关键看将领。

她站在牛车上的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变成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血光高高冲上半空。

山崩地裂的喊杀声,悲壮得剜人心扉。

远处的山林里,策马而来的裴獗和敖七亲眼看到这一幕,看着鲜血溅在女郎雪白的脸上,映出妖异的美……

“住手!”敖七大吼一声,放马在前。

一群铁骑人未到,气势便已逼压过来。

“贼人好大的狗胆,竟敢在北雍军的地盘上撒野?”

流匪们在听到马蹄声时,已然慌神。

那头目回头一望,格挡住邢丙的长矛,吆喝一声。

“扯乎——”

一群流匪慌不择路,疾掠而逃。

裴獗勒马停步,冷声命令,“不留活口。”

凉风凄凄,伴着那声音不轻不重地入耳,冯蕴缓缓地放下握刀的手,隔着人群朝那马上的裴大将军看过去。

几乎同一时间,山林间有上百个披甲持锐的兵士狂奔而出,他们从四面八方包抄,在敖七的吼叫声里,杀向那群流匪。

邢丙方才杀得兴起,有点心痒。

“女郎,我们也上前助阵?”

冯蕴制止了他,“不必了。”

既然裴大将军下令“不留活口”,就不要想从这些人的嘴里得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了。

其实,她之所以笃定这群人来自北雍军,一是因为地理位置,二是因为……她前世也遭遇过这群悍匪,但没找劫粮草的借口,而是直接掳掠她上山,凌辱她。

那个头目是李家在北雍军里的心腹,一身打扮都没变。

只是前世他们来得要迟些,更迟一些。

前世她也没有梅令部曲,没有人肯为她拼命。

悍匪们掳走了她,最后被裴獗找到,死在裴獗的手上。

不过,裴獗没有如李桑若所想,没有因为她被一群流匪劫持过,就此厌弃,仍是一言不发地将她带回去洗干净,接着用。

“不留活口”,裴獗这次说了同样的话。

冯蕴忍不住笑,思忖裴獗的狠,和裴獗的爱。

不留活口,就不会留下把柄——

维护了北雍军的脸面,也维护了李太后的。要是让人知道堂堂的临朝太后因为争风吃醋,派人来拦截大将军的姬妾以行侮辱,岂不是贻笑大方?

被裴獗护着的人是幸福的,有恃无恐。

越是这么想,冯蕴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再看裴獗的眼神,也就越冷……

小说《女俘》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温行溯的脸瞬间柔和下来。

怀里娇躯全然信任的,不设防地靠着他,拥抱着他,温行溯外露的笑容下,一颗心疼得仿佛要撕裂。

“腰腰……”

温行溯慢慢抬手回抱冯蕴,掌心在她后背轻抚。

“别怕,大兄在的。”

他闭上眼睛,却听冯蕴道:“大兄,苟全性命为要,若将军以性命相挟,降亦无妨……”

这声音不轻不重,可以落入守卫的耳朵。

接着,冯蕴捏了捏他的后腰,温行溯便听到一个气息更低的声音,对他道:“我会想法子救你,大兄万务保重自己。”

不等温行溯开口,她又略微大点声,“没有什么比活着更紧要了。大兄,你是我在这世间唯一的亲人了……”

吸气,她声音低低的,“你很重要,很重要。”

“腰腰。”温行溯喉头一紧,只觉那温热的气浪撞击着他的耳窝,几乎要把他的理智撕开。

他恨不得把心掏出来,换怀里的娇娘一世顺遂,喜乐平安。

身为男儿,还有什么是眼看着想保护的人受人欺凌,寄人篱下而无能为力更痛苦的?

温行溯很痛。

痛得两肋都绷紧了。

这么好的腰腰,竟落入敌将的虎口。

“伤口痛了吗?”

“没有。我已大好。”

“你别想骗人。”冯蕴的嗔声带了点小女儿娇态,也终于有了十七岁少女该有的模样,那眼里的关心毫不掩饰的洒向温行溯,“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大兄的伤?即便有濮阳医官,一时半会也难以痊愈。”

“事以至此,兄长无所畏惧,只要腰腰……好好的就行。”温行溯胸膛剧烈起伏,肉眼可见的隐忍。

冯蕴听得眯起了眼睛。

大兄是存了必死之心吗?

以他的骄傲,不会降。

他不降,裴獗便不会放。

“不要难过。”温行溯温和的笑着,拍了拍冯蕴的后背,不料冯蕴突然双臂缠过他的脖子,将他抱紧。

她没有说话,无声流泪。

温行溯一窒,胸腔里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挫败感,他失态地将冯蕴拥入怀里,比方才更肆意,深深相拥,越搂越紧,好像忘记了身上的伤,又好似要把她揉碎,揉在怀里,揉入身体……

“腰腰,无论我生我死,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冯蕴心碎了。

这句话,温行溯上辈子也说过。

在他领兵出征前。

冯蕴嫌不吉利,气得捂住他的嘴,让他把话收回去……

谁知那一去,他竟然真的没有回来。

冯蕴咬紧下唇,吸着鼻子阻止即将奔涌而出的情绪,整个人靠在温行溯怀里,由他抱着,沉浸在前世和今生的情绪里,浑然忘了周遭的人……

暗室无声。

门口的人也屏紧了呼吸……

兄妹相拥不是很出格的事情,但这对兄妹不一样。

他们太俊美太好看,高大的囚犯将军和娇弱的艳丽女郎,一个满是破碎感的大男人和一个娇小可人的小娘子,画面怎么看怎么令人心潮澎湃,怎么看怎么觉得美好又遗憾,恨不得他们永远这样抱在一起才好。

当然,这样想的人不包括敖七。

敖七看得眼睛都绿了,心口发酸,恨不得将鳌崽丢过去阻止他们。

但他没有理由。

拳头攥了又攥,鳌崽还趴在他的颈窝上,让他动弹不得。

他没有注意到,暗房外的阴影里,裴獗看着抱在一起的患难兄妹,脸色明明灭灭……

看守先发现裴獗,抱拳行礼,“大将军。”

其余人从那对兄妹俩拥的画面里回神,齐齐低头,“大将军。”

冯蕴没有即刻从温行溯怀里起身,而是靠着他扭过头去,吸了吸鼻子,一副见到亲人后脆弱无助的样子。

“将军来了?”

裴獗淡淡开口,“温将军,可想明白了?”

温行溯抬头。

他坐着,看裴獗的身躯更显高大。

乱世出英雄,强大狂妄的一方霸主,温行溯见得很多,但裴獗很不同,他狂而内敛有勇有谋。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温行溯突然想到萧三。

甚至可以想见,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他低头看一眼冯蕴,温声一笑,“温某说过,落入将军手里,任凭宰割,但温某身为信州守将,擅离职守已是大罪,再归降将军,如何还有颜面立足于世?”

裴獗道:“良禽择木而栖,何以为降?”

温行溯苦笑,摇摇头,掌心在冯蕴后背轻拍两下。

“腰腰,你先回去。这里潮湿,你身子不好,不要久留。”

“大兄……”冯蕴抬头。

四目相对,温行溯脸上不见身陷囹圄的困苦,永远那么温和平静,好似再恶劣的环境,也无法撼动他分毫。

“好。”冯蕴双手紧紧搂他一下。

待她起身朝裴獗行礼,情绪已恢复如初,一脸带笑的漠然。

“多谢将军成全。”

说罢看一眼温行溯,又对裴獗道:“我在外面等将军。”

她有话要说。

裴獗面无表情,对敖七道:“带回中军帐。”

敖七垂眸,“明白。”



冯蕴在中军帐里等待了约莫两刻钟,裴獗才回来。

她笑着迎上去。

“如何?将军可说服大兄了?”

她眼睛澄净,好像当真希望温行溯投诚晋国一样。

裴獗靠在帐门上,没有动,“你们下去。”

这么吩咐,当然指的是其他人。

冯蕴侧目看着敖七,“劳烦敖侍卫带好鳌崽。”

敖七的喉头好似被什么异物卡住,他察觉出二人间的气氛紧张,很想说点什么,可那是他从小就敬畏的舅舅,有着天然的,难以突破的压制力。

他抱住鳌崽,同其他人一样退下。

眼神却久久落在冯蕴身上,满是担忧。

门帘搭落下来,将裴獗那身甲胄衬得越发冰冷硬朗。

“将军?”冯蕴的身子有片刻的紧绷,那是来自身体的记忆,但很快又松弛开来,淡定地浅笑。

“为何不说话?”

裴獗:“你说。”

唔!这是等着她开口……

冯蕴在那双冰冷的目光注视下,沉默片刻,将那些迂回的假话,咽下去。

裴獗只是不爱说话,但他不是不懂人性,更不傻。

她走近,站到裴獗的面前,抬起头来,直视着他的眼睛,“将军想要我吗?”

见裴獗默不作声,她眉目舒展温声一笑,“我知道,将军想。”

在裴獗身上,冯蕴其实有很多的经验,但最有效的永远是最直接的——

她将手轻轻搭上裴獗的肩膀,见他没动,当即就得寸进尺的滑到身前,隔着甲胄轻轻游走……

“将军身上真是硬……”

裴獗喉结微微滑动,脸色比方才更冷。

他一把捉住冯蕴的手,往前一拉。

“想救温行溯,不惜以身相许?”

冯蕴撞在他身上,仰头微笑,“我的心思,从不隐瞒将军,也瞒不住。但将军的话……嗯……第一句对,第二句却不对。”

裴獗黑眸沉下。

她道:“我想救大兄千真万确,但以身相许……这话我不爱听。”撩起一弯美眸,女郎唇角微扬,一身温软已贴上去,妖精似的绽放开来,“将军真男儿,哪个女郎不想占为己有?”

声音未落,又轻笑,“是我想要将军,让将军以身许我。”

裴獗身子僵滞。

他此刻的表情,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都是冯蕴未曾见过的,大概从没想过会有女子说出如此离经叛道的话,他眉头紧锁,好似窒住。

“将军可愿意?”冯蕴剜一眼他下腹,“看来将军是应了?”

“荒谬!”裴獗拉住她的手将人拽开,冷面冷声地道:“为救温行溯,你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冯蕴摇摇头,声音里流露出几分半真半假的叹息,“我不会用这种事来侮辱将军,侮辱大兄。”

“哦?”裴獗仿佛听多了她的假话,黑眸里有难得的一抹嘲弄,“姬是真心?”

冯蕴肃然点头,正色道:“齐帝萧珏昏庸无能,竟陵王萧三郎更是小肚鸡肠。大兄回齐不仅屈才,还是狼入虎口。而将军不同,将军素来心胸宽广,凛然大气……”

她低低地笑一声,察觉到裴獗眼眸幽黑,又认真道:“将军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我大兄这种惊才绝艳的名将。不然,他再有才干如何?不战死沙场,只怕也会因一句功高盖主,死在自己人手上。”

这几句话不算违心。

下意识听,可见真诚。

“我是诚心盼着大兄能跟着将军干一番大事……”

她说得严肃,意有所指。

乱世天下,扯旗称王登高一呼的人不在少数,以裴獗的实力,只要他想要,不说即刻得天下,控制几座城池,也可图谋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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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瞒过敖七悄悄出府,很不容易。

但巧的是,敖七入夜就和叶闯吃酒去了,剩下两个侍卫见冯蕴闭门入睡,自行退守到长门院外。

冯蕴轻松从后角门离开。

花月涧在北雍军进城前就已关门打烊,整条街上悄无声息,空无一人,从门前行走太过招摇,冯蕴选择了带着大满和小满从临河的后门而入。

门半掩着,一敲就开了。

往里是一个清幽的小院,荷塘翠竹,很得雅趣。

这里是安渡郡最大的欢场,但背后的东家是谁,普通人不得而知……

冯蕴也是在前世萧呈登基做了齐国皇帝后,领兵北上和北雍军大战三月再和谈休战的时候才知道,促成和谈事宜的人,正是这位中立国云川王的世子淳于焰。

而淳于焰当初就在花月涧。

云川国与晋、齐、西贺三国接壤,对晋、齐两国都依附示好,只称王,不称帝。

淳于焰是云川王室的嫡长子,常年游走于大晋大齐和西贺乃至闽越等小国,与各方交好,可谓占尽了好处。

仆女将冯蕴带上二楼雅榭,弯腰揖礼。

“世子,冯氏女郎到了。”

“许她一人入内。”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漫不经心,清朗如泉,余音徐徐。

好听,也凉薄。

“女郎,请!”

仆女撩动帘帷,一股淡香几乎瞬间摄走冯蕴的呼吸。

屋里青烟袅袅,鹅梨帐中香的味道,很是浓郁。

淳于焰慵懒地躺在软榻上,隔着一层垂坠的帐幔,冯蕴只看到一个隐约的影子在里间,广袖宽袍,窄腰半系,瞧不分明……

还是那个淳于焰啊,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冯蕴微微欠身,“冯氏女见过淳于世子。”

帐幔里传出一声冷笑。

“冯氏阿蕴,不愧许州八郡第一美。”

分明是褒赞的话,可落入耳朵却好似钢针,字字扎人。

冯蕴前世与淳于焰有些不太愉悦的交集,知道这人癫狂,扭曲,于是眼观鼻、鼻观心,礼数周到但疏离。

“想必世子已知冯氏女来意,我愿以农事要术换世子粟米十万石,宿麦十万石……”

“农事要术?”一声嘲弄,好似在说冯蕴自不量力。

帘子无风而动,一个仆从捧檀木托盘半跪在前,轻唤一声世子。帐幔里便探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握住青瓷盏……

细微的动作优雅至极,冯蕴很难忽略。

若非前世吃够了这人的苦,她只怕也会被勾得心乱如麻。

“世子不用小瞧我手上的农事要术,它可为云川带来成倍的收获,并一改耕作的劣势。从长远计,世子稳赚不亏。”

淳于焰笑了。

“单靠你一张巧嘴便要我二十万石。冯氏女,你这心胸……真是一般大。”

冯蕴深呼吸,只当听不出他话里的讥诮和羞臊。

青瓷盏轻响一声,淳于焰再度发问:“何人指派你来的?裴妄之,还是萧子偁?”

冯蕴道:“世子明鉴,小女子守着偌大的府邸,几十口人几十张嘴,无粮可用,难以生存……当然,也想以此向裴将军邀功,换得安宁。”

乱世女子,无非为活下去。显然淳于焰清楚她的处境,听了这话似是信了,又问:“云川有二十万石米粮藏于安渡郡,你如何得知?”

这件事,冯蕴上辈子只在事后听了一嘴,并不确定是不是有这二十万石粮存在,更不知淳于焰把粮藏于何处……

这也是她为何试探的原因。

冯蕴低头,淡淡开口,“不瞒世子,是有仙人托梦相告……”

“装神弄鬼。”一声冷笑染上寒意。

“桑焦、殷幼。拖下去,杀了。”

冯蕴身上凉了一半。

若说怪僻,淳于焰敢称第一,无人称第二。

他是真的说杀人就杀人,从不手软。

“不要!”冯蕴故作害怕地退后两步,咬着下唇迟疑片刻,摇头喃喃,“阿及,还记得鸡鸣寺的并蒂双生莲吗?”

仿佛一瞬,又似过了很久,才听得帐里的淳于世子清冷的声音。

“你是何人?”

冯蕴答:“莲姬。”

一股寒气无声无息蔓延开来,像毒蛇的信子,凝结在冯蕴的脸上,但帐中人久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让人怀疑屋子里究竟有没有人。

淳于焰和莲姬的事情,是冯蕴前世得知的。

有一次淳于焰酒后失态,误把她错认成莲姬,追至摇影台,强行脱她的衣服,要查看腰上的胎记,差一点被冯敬廷斩于辟雍剑下,但他仍然不肯罢手,甚至因此食髓知味,玩出兴致来了,仗着母家与冯敬廷的表亲关系,跟冯敬廷斗智斗勇,心血来潮就来纠缠她……

她猜,自己和莲姬有相似的地方,才会让淳于焰错认,于是为了二十万石粮草和她的未来,豪赌一场。

就算淳于焰不肯相信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寻找莲姬的机会……

果然,淳于焰笑了,狷狂狠恣。

“脱下衣衫,我看看。”

这话可以说孟浪轻浮,咄咄逼人。

两侧仆从低下头,不敢多看。

冯蕴微蹙了下眉尖,纤细的指节伸向迷楼灰的宽衣,身姿站得挺拔傲人,束腰帛带缓慢散开,垂落在地。

只剩一件雪白的中衣。

淳于焰轻笑,“雪梅不错。”

冯蕴几不可察地吸了口气,脸色凝住。

没有女郎不爱俏,在她的中衣领口有几朵交缠的缠枝梅花,含苞吐蕊很是清雅。

这原是体己的小私物,叫男子看去总归是不雅。

但她没声,只当听不见淳于焰的笑。

“为何停下?继续!”

淳于焰似乎心情大好,从软榻慢慢起身。

“要我亲手帮你脱?”

冯蕴心跳微乱。

隔着帐幔,她看到了月白色袍服下的一双赤脚,踩在干净的蒲席上,皮肤白得耀眼,很年轻细腻的足弓,连脚趾都精致得不像话,每往前一步,便有一种要夺走人呼吸的错觉。

那瞬间,她竟有些害怕淳于焰掀开帐幔。

两世为人,冯蕴从没看清过淳于焰究竟长什么样子,记忆里是他那千变万化的面具,以及那双冰霜似的美眸里不变的讥诮。

“出去!”他命令垂立在旁的仆从。

“喏。”侍从退步出去,将雅榭木门轻轻合上。

雅榭里只有他二人,中间是帷幄轻帘。

“本世子没有耐心。不要逼我亲自动手。”

淳于焰确实是一个不怎么有耐心的人。冯蕴早就准备好了有这么一出,又有何惧?前世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还怕露个腰么?

她勾了勾唇,身子背转过去,后背对着他,指尖推着衣摆一点点地向上,慢慢将雪白的腰身面向帐幔,展露在他的眼前……

烛火清晰的映出她的姿态,曳摆流云弱骨肌,一片浅粉色的伤疤落在软腰上。新鲜的、狰狞的血色,裸露眼前,

帐幔无风而动,两簇明亮的火苗好像在帐中人的眼底燃烧。

冯蕴看不见背后的人,却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她的伤。伤口是她故意弄出来的,还有林娥那天抓扯的痕迹。

为了逼真,她对自己下了狠手。

伤口有点痛,有点痒,尤其在淳于焰阴鸷的目光下,身上汗毛倒竖,愣是被看出一层鸡皮。

“这纤腰如此不堪一握,何人舍得伤它?”淳于焰的声音带点嘲弄。

“城破那日在乱军中被伤的。”冯蕴对答如流。

“卿卿,你不是莲姬。”一声笑,清越的嗓音里有微不可察的沙哑,就好似男子动了情。

冯蕴回头面对他,“世子何必自欺欺人?阿莲落入敌营,成了别人的姬妾,世子便不敢相认吗?”

“为何早不来寻我?”

“家母过世,我常被后母欺凌,又与兰陵萧三有婚约在先,心知此生与世子无缘……”

她每多说一句,喉头哽意便多一分。

呵!淳于焰的笑声,凉得人心底发寒,声音却蛊惑动人,“既如此,卿卿何须二十万石米粮?只要随我离开安渡郡,去往云川,从此再无人敢为难。你我长相厮守,岂不更妙?”

冯蕴摇摇头。

淳于焰:“卿不肯?”

冯蕴拢住衣裳,眼睛沉了沉,“北雍军大营里,莲姬已许身大将军,不洁之身愧对世子……”

淳于焰冷笑,“贞节是什么鬼东西?我淳于化及岂会在乎?”

这人的自信让冯蕴很想打击他一下,“安渡万宁皆在裴将军掌控,世子如何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的姬妾?”

淳于焰哼笑一声,“不试怎么知道?”

冯蕴道:“云川自立国以来对大晋称臣,执臣子之礼,若世子如此行事,只怕回到云川,也不好向云川王交代吧?”

这一次,淳于焰沉默了许久。

那灼热的视线在透过帐幔打量她,似杀气,又似缠绵,更像是在透过她的身子,看别的什么人。

“莲姬,你便这样待你的阿郎?”

啧!冯蕴都快替淳于焰难过起来。

这些渣男,当真各有各的心头好。冯敬廷有他的临朝太后李桑若,萧子偁有他的白月光冯莹,淳于焰有他朱砂痣的莲姬,他们无一例外身居高位冷漠无情,又无一例外将情感给了心中的女子。

冯蕴想想有些好笑,问他。

“那世子同意吗?”

“呵。”淳于焰的笑声突然明快起来,那笑意如簌簌飞花在月下洒落,浑然不再有半分凶戾。

“云川富饶稳定,百姓安居,数十年间概无战事,我奉王命出籴,也只为不时之需。既然裴妄之要,爱姬又以农事要术交换,我可以给,但有条件……”

冯蕴道:“世子请说。”

淳于焰懒洋洋地捉起酒盏,“乱世之中,钱币无用,金银财宝更是俗物。我要的是……卿卿。不知裴妄之肯不肯割爱?”

若不是淳于焰这厮喜怒无常,太难琢磨,其实跟他合作也是不错的选择。只不过要对付萧子偁,云川国缺少大晋的优势。

烛火摇曳间,冯蕴如玉般雪白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好呀。只要将军肯割爱,我无可不从。”

淳于焰正寻思她为何答应得这样快,外间便传来兵刃相交之声,一个仆从跌跌撞撞跑进来,浑身是血。

“世子,北雍军二话不说便闯进来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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