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扶楹纵然高贵,却也是无人在意的人罢了。
或许,正因为她的高不可攀,不知有多少人暗中期许扶楹死掉。
是啊,这西西方方的天,困了多少红颜。
抬头望,那方寸的天,那红墙琉璃瓦,竟被雪染得这般,茫茫雪色间透着满目的红,也蕴着满目的凄凉,如同这里的女人的一生般,平淡似水,却是连活着都要靠争斗。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总会错把当时朝她伸出的手当成是一生所依,贪恋那一时的温暖。
但这深宫,让扶楹知道了,可能,你所以为的救命稻草,恰恰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今年的冬天最冷不过了,天冷人冷,就连心也是凉的。
“咳咳……”她捂帕轻咳,可那雪白的帕上,蜿蜒着一摊血迹,宛如红梅。
她不知,扶楹死的时候是否也如这朵帕上红梅般,卧在这冰冷的雪地里。
“贵妃妹妹”脚步声临近,一抹粉嫩衣裙映入眼帘,端的一幅我见犹怜的面容,她好似一朵春日里的桃花般绽放新生。
是了,敢这样叫我的,这满宫也只有她罢,可惜了,这朵粉桃开错了季节。
“贵妃莫不是觉得本宫抢了你的位置?”呵,萧煜珩,这便是你所言性情温婉的女子,当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岂敢,毕竟,皇后娘娘是陛下的心尖宠呢!”
江妤凝脸色霎时间白了些许“魏扶楹!
若不是本宫,即使你坐上了这个位置,你的父兄如今便不可能安生!”
见人提及父兄,蓦地停下脚步,魏扶楹缓缓侧头,凌厉的目光看得江妤凝呼吸一紧,不自觉往后退了一小步。
“啪”一声脆响,江妤凝偏过头去。
却是扶楹击掌之音罢了。
江妤凝知自己被戏弄,难以置信的瞧着魏扶楹“你敢冒犯本宫?”魏扶楹冷冷看着她,“是我太过隐忍了,竟让你们都己经忘了我是谁?”
江妤凝脸色发白,是了,她是武将之女,自是敢的。
扶楹藏于袖中的指尖微颤,隐忍许久了,她都己是不记得,原来的自己了。
风裹着雪粒在太液池面上打着旋,雪似是又大了些。
江妤凝恨,身为国母却要受此屈辱,就连萧煜珩也告诉自己且隐忍些时间。
不,我魏扶楹不甘屈居人下,魏家女绝不能止步于此。
我魏扶楹……我与他们不同,既无人可依,魏扶楹便要做自己的靠山。
我定要做那展翅的凤凰,那中宫也该由我魏扶楹来坐。
那方寸的天,绝困不住我。
瑶芳枯竭,碎碧黄又落,雪花依然纷飞,但见珠帘绣幕,画栋雕檐,说不尽那光摇朱户金铺地,雪照琼窗玉作宫,风气变凉,捏帕转端盏亦,小扇轻摇,玉镯风响。
满宫的红墙绿瓦,锁住了所有人的欢愉。
清和月,汲上缀锦连珠的丝作履,篦梳上垂重如晓山的雾髻风鬟。
酡绯靥色,绀缃额妆,仿作玉虚巅的昃霞拥合着冗日沉沉。
践过扉槛三重,宫道迢迢,摧折了耐性寻至翊坤。
以两管不染蔻丹的玉柔将殿扉启去,葱白削素,雪酡绯的螓首探见,踏足这风水地拢敛了层叠的袍袖裙裾,是繁缛摧磨的琐碎。
她姣姣是那哲矜骄的朝日冉升。
携些不拘的气韵,是揿刻入骨的骁气凛冽,是一贯的恣肆。
入了翊坤门槛,一滴眼泪没入雪白的狐裘里。
原来不过一盏茶的的路程,却也能如此的长,长到仿佛一眼便能望尽她的一生。
翊坤宫最为奢华,却也最为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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